緊接著是百姓們的呼聲:“弋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莫多夏收回要掀開車簾的手,看著顧楚離:“你的事。”
莫多夏看到顧楚離冷淡的臉上稍縱即逝的一點譏誚。
顧楚離掀開車簾,對著擋在馬車前的人道:“何事?”
福公公躬著身子道:“皇上知道弋王殿下今日歸來,特地讓奴家等人在此迎接弋王殿下。皇上還留了一份口諭。皇上特別囑咐,弋王殿下坐在馬車上接旨便可,無須跪地行禮。”
顧楚離便坐在馬車上不動半步,冷淡道:“臣接旨。”
福公公清了清嗓子慷慨激昂道:“皇帝陛下口諭,弋王永遠是鳳棲帝國的戰王,永遠是鳳棲帝國的英雄。”
莫多夏勾著嘴角嗤笑了一聲。這一個一個用力過猛的,一副恨不得天下人知道他們關心顧楚離的模樣。
莫多夏突然明白了鳳棲帝國君君臣臣的目的。
顧楚離冷淡而強大,鳳棲皇帝仗著手中鳳羽和顧楚離的弟弟妹妹,一邊剝削他,一邊又忌憚他。
鳳棲皇帝從前賞賜顧楚離時,明白顧楚離不會把賞賜放心上,得不到他的感激。
再加上鳳棲皇帝忌憚顧楚離的強大卻又不得不仰仗顧楚離的強大。鳳棲皇帝從前的賞賜得不到高位者的自我滿足,賞賜很可能只是不走心的例行公事。
如果鳳棲皇帝的心態再偏激一點,反而會覺得自己堂堂一個皇帝,賞賜臣子的時候不像在賞賜,而像進貢。賞賜的時候自然恨不得臣子百姓都不在意。
難得顧楚離病弱,正是展現皇恩浩蕩的大好機會,又能實現皇帝對臣子的施捨的高高在上的自我滿足。
沉迷於自我表演的太監官員沒發現莫多夏的嗤笑,也沒發現顧楚離冷淡的不悅。
福公公唸完皇帝口諭後臉色一變,掛上諂媚的笑:“皇上親自命人準備了美酒佳餚為弋王殿下接風洗塵,請弋王殿下與公主殿下一同進宮。”
親自命人。美酒佳餚。接風洗塵。嘖嘖,聽起來是多麼的皇恩浩蕩。
但有想過顧楚離的身體麼。
顧楚離若是拒絕,就是在百姓面前違抗皇命。
皇命在顧楚離眼裡應該是不值一提。但他心裡再不願意,也不會在百姓面前違抗皇命。
即便他疲憊不堪。
即便美酒佳餚對他的腸胃來說如同毒藥。
顧楚離道:“勵冬,進宮。”
果然。
“不行,你需要回去休息。”莫多夏從車廂最裡面探出身子,將車簾掀得更開,好讓外面的人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臉,“這位公公,麻煩你回去跟鳳棲皇帝說一聲,顧楚離身體虛弱又舟車勞頓,就不去皇宮了。”
“女人?”
“弋王殿下的馬車裡有女人?”
安靜乖巧的百姓們一聽到莫多夏的聲音已經驚訝,見到莫多夏真人時,更是忍不住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出現得最多的詞就是:女人。
福公公用力眨眼,沒看錯,真是女人!頓時驚得忘了得體的言語,直接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你們不是都知道?女人。”莫多夏皮皮一笑,收回眼看著身邊的顧楚離,“我說顧楚離,鳳棲皇帝不知道你的身體有多虛弱,你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麼?你這身體不趕緊休息,隨時可能昏倒。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你們鳳棲皇帝想想。你要是昏倒在皇宮,傳出去了,知道情況的知道是鳳棲皇帝要給你接風洗塵。不知道情況的,可是會以為你們鳳棲皇帝明明知道你身體虛弱加上舟車勞頓的卻還故意在你一回到帝都就給你下馬威,逼著你去皇宮給皇帝請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