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生生的肩膀在哭泣中不停地顫抖，心口如冬季枯竭地稻草，怎樣的肥土灌溉也尋不著生機。
承認吧！
你沒那麼強大，受不住發生的一切。事到如今，你犯得最大的錯誤是沒阻止。
不該的！
顧非臣和凌塵煜在竊竊私語時，你若強行要問答案，說不定事情不會演變到這一步。
怪誰呢？
“不用道歉，你沒有錯。”沉默許久，女孩開了口，聲音是啞的。
聽她這麼一說，凌塵煜心口被劃了一道，寧願顧生生打他罵他，總好過這樣的平靜。
他曾以為比起陰謀詭計更在乎自己，僥倖被原諒的自己沾沾自喜。
許是因為得意，他忽略了她的感受。事態嚴重如此，局外人都會有所感觸，她是當局者。
怎麼會不動聲色？如何能滿不在乎？
她……一句重話都不曾斥責過，身體本能的反應卻超出負荷。
凌塵煜想象不到顧生生內心受著怎樣的煎熬，出聲要安慰，喉嚨裡如塞滿了碎石，扯話時伴有疼痛感。
“生……”
“不用安慰我。”女聲繼續落下，疲憊又平淡，停頓一下，又說，“哪怕你沒設計這一切，難道事情都不存在了嗎？”
顧生生面龐自嘲，眼淚將視線遮擋，她不適的閉眼，緩緩地聲音徐徐響起，“凌塵煜，黑暗中行事終有一天會被人發現。我沒安慰你，但你也無需愧疚。”
“……”凌塵煜動唇，想出聲卻又沉默下來。
懷裡的人是顧生生嗎？為什麼覺得如此陌生，彷彿不曾看清過她。
如今，沒必要去糾結這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顧生生身體虛弱，醒來沒多久又睡下。凌塵煜默默退出房，小林已在門口等候。這層樓全是淩氏的人。
“大少爺，我已將顧小姐的資料傳輸到關係網上，全球在尋找和她匹配的器官，您放心，很快會有訊息的。”
走廊上，凌塵煜靠在冰冷牆上，傾城容顏平雅中透著薄涼，嚇得小林膽戰心驚，不敢多看他，低頭又說，“大少爺，冷少爺帶走的女人身份不明，現場的血跡是她跟顧公子的。”
“身份不明？”凌塵煜目色暗沉，面容在長燈下竟如鬼魅，陰冷入骨。
“冷少爺知道我們要查他，早早把監控破壞了，專業人士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小林答話，語氣頗為無奈。
“呵……”凌塵煜冷笑，面色渡冷，嚇得小林直打哆嗦。
顧小姐這一病讓大少爺變得嚇人了不少。
“大少爺，我……我會繼續追查的。”小林忙補話。
“不需要。”凌塵煜沉聲否決，頓了頓，目光幽暗隱晦，清幽噪音仿若蒙上塵埃，啞了一些，道：“你去把生生的照片傳給幾個人看。”
“是。”
小林暗暗記下名字後，轉身去完成任務。
凌塵煜收回視線，繞到顧生生所在的病房，轉動門把準備進門時，耳旁響起了腳步聲。
眉心一凝，側目，只見一張許久不見的溫潤面孔，燈光下盛漠的笑容如初春融化下的雪，讓他覺得分外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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