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越想越覺得就是,若是普通人,憑戈唱這般能力,何必要費心費力的躲避?
再想想,偏偏江南水患時,戈唱就出現了,還勞心勞力的幫忙,別說戈唱的人品,若不是十分信任的人,誰會如此放任依賴一個女醫?
可見倆人的交情之深了……
白露嘆口氣,原先覺得自己坦誠相見已是難得,對方接受更是可貴,現在一看,戈唱實在是個君子,她雖然沒有主動說什麼,但卻沒有隱瞞,所言所行皆坦坦蕩蕩的。
現在朝廷跟南藩還算相對溫和,高鶴又是剛登基,應該不會立馬就動武,何況自己的情形,怎麼看怎麼就是個棋子,所以哪怕南王知道了,她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
就這般在船上看著湖面風景,等到夕陽西下,戈唱等人才過來,衣裳上有汙漬,上船前全部脫下燒了,白露不學醫也懂點常識,估摸看這情形,村子裡就是有染上疫病的了。
再看戈唱他們裡頭皆是新外衫,可見做好了準備,也可見確實做過很多次十分有經驗了。
戈唱從船家那裡知道白露一直在等他們,頗覺歉意:
“你從哪裡來?天晚了不好回去吧?”
“從平江,”白露道,“不知道這邊可有能借住的地方?”
戈唱想了想道:
“我就住在這對老夫婦他們的村子裡,我們收拾了個院子,還剩兩間房,你們要不嫌棄,就過來擠擠好了。”
白露自然不會拒絕。
去了那村子,各處房屋皆有損毀,該是水患過後還未修好,戈唱的宅院在村中,主人當時發水患去了城裡,就沒有回來了。
戈唱來了以後,便簡單收拾一下住了下去,白露進去才知道,他們總共來了好幾十人,順著太湖跑,這裡走完,再去兩個地兒,就結束了。
這裡剛剛受了災,吃穿用度都很緊張,戈唱他們都是自己帶吃食來,間或派人去城裡採購,鍋碗瓢盆倒是借用村民的。
白日出去帶上幹糧,中午一般都不會來,晚上自己做飯,大家夥兒都累的很,往往就是把飯食煮熟了即可,偶爾有村民會送點吃食過來,戈唱都會還點東西。
雖然有兩間房,但白露等總共五人,一個屋子也就一張床,不好睡,戈唱便道:
“你要不嫌棄,晚上跟我一個屋子吧?”
白露自然求之不得。
晚上都要在同一個浴室梳洗,白露等人喝了戈唱吩咐人煎煮的藥,為防萬一,看戈唱等人都是勞累一天的,便主動讓他們先洗漱睡覺。
還好來太湖時,就算過來迴路程,估摸會在外過夜,像衣物等東西倒是帶了不少。
等她洗好進了屋子,一開門便聞到一股子藥草焚燒後的味道,像是用來驅蚊蟲的,而戈唱正坐在桌子邊上,埋頭寫著什麼。
聽到聲音,頭也不抬的道:
“我還要把今天的病症整理一下,你先睡吧~”
白露答應了一聲“好”,邊擦著頭發,邊往內走去。
初秋的夜晚應不太熱了,何況就在太湖邊上,她見戈唱只穿了中衣,頭發還在滴水,便拿了外袍給她披上,問道:
“你不擦頭發嗎?”
戈唱一怔,看她滿臉真誠,露出笑臉道:
“謝謝,待會再說。”
戈唱其實挺想幫她擦擦頭發的,但倆人實在還沒到這層關系,看還有燭臺,便主動點著放到桌子上,要不然太暗了。
戈唱專心致志純然無覺,白露坐到她身側,正好擋著些窗戶外襲來的風,見旁邊有本醫書,便拿起看著。
半晌後,戈唱終於放下了筆,發現多了盞燭臺,又見白露正靜靜的坐在旁邊看書,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