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碧璽猶豫,又道,
“夫人,我還有弟弟,剛送去了西京那邊念書,我建的織造坊,裡面還有很多十多歲的孤兒,都靠著我呢,夫人,您行行好吧,送我回去吧?”
碧璽嘆口氣,出於她自己,她是很想仗義一回的,可高鶴再三乞求,對這個兒子被養“歪”了,她覺得自己也負有一定責任,想了想道:
“這樣吧,你先到我哪裡去住幾日,我來好好想想辦法,如何?”
白露本想質問是不是為了拖延,後一想,能先離開王府也是好事啊,一來不用對著高鶴,二來有碧璽護著,以後就算不配合也不怕他報複身邊的人,三來,說不定能找到離開的機會……
於是微微鞠躬道:
“好,就煩勞夫人了。”
碧璽摸摸她的頭,道:
“叫我碧姨就好。”
白露再次乞求道:
“碧姨,那幾個丫頭,能不能跟我一起?”
碧璽聽說倆人鬧矛盾的起因,就是高鶴關了她一個丫頭,後來又關了她,是以點頭同意。
因為白露才好些,問過柯巖,後者當然是接過了高鶴的暗示,說不宜立馬移動,碧璽便安撫白露道:
“你且安心兩日,以身子為重,過兩日我來接你。”
白露想想至少可以不跟高鶴同一屋簷下了,且也能跟碧璽接近,所謂滴水穿石精誠所至,說不定哪天就能說服她呢,遂同意了。
碧璽回去隔壁院子,遣退下人,對高鶴道:
“我看她態度堅決,還是被你傷心了,就先答應讓她去我哪裡住下,你們鬧這麼僵,暫時分開分開也好,”
說著別有深意的瞧了自家兒子一眼,問道,
“你跟為娘說實話,你跟阿露到什麼地步了?”
高鶴側過身,略帶些不好意思道:
“……是我的人了……”
碧璽豁然明白了:
“你是不是覺得已經是你的人了,所以才有恃無恐的?”
高鶴被戳破心思,只得強辯道:
“我對她也沒那麼壞……”
碧璽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把人強搶而來,對於性子軟弱的人來說,可能後期好一點,對方也就順從了,好比傳說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可對有的人來說,只會激起更大的反感和更強烈的反抗。
碧璽想了想,畢竟是自己親兒子啊,所謂養不教父之過,她雖然不是父,但也負有很大的責任,遂苦口婆心道:
“娘年輕時啊,老家村子裡有倆個大戶人家,正好還是鄰居,一個叫阿三,一個叫仲花,有一年啊,來了一夥土匪,靠著鋒利的武器,分別搶佔了這兩家,倆家人開始都奮起反擊,可惜啊,阿三家有個老者,非要阿三全家都不能暴力反抗,說跟土匪好好相處,如果土匪施暴,不合作就好了嘛,幹嘛打打殺殺的勞民傷財,阿三家裡其他人想想也就同意了,而仲花家呢,雖然也出現過阿三家裡那種想跟土匪合作的,但大多數人還是決定反抗並付出行動,最終,這個阿三家被土匪搞得一團亂,走了以後,阿三家就淪為村子裡的破落戶,而仲家呢,打跑了那幫土匪,還跟土匪學習製造鋒利武器的技術,最後仍然富甲一方……”
高鶴皺眉道:
“阿露性子倔強堅韌,兒子知道孃的意思,這樣的人,你越是威逼,她就會越反抗,這樣的人,只能以德服人,以情動心,兒子以後不會了……”
碧璽語重心長道:
“我跟你說這個,不僅僅是指白露的事情,你想登上最高位,可知這天下仁人志士,可不會因為你能打,你夠兇,你兵多馬壯,就會完全臣服於你的,如果你不能讓天下人信服,即使被你一時得逞,也無法長久,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