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譏笑道:
“你要娶蕭媛,有個腦子的都知道是為什麼,你不僅對我,對白家也都是先斬後奏,無論出於感情還是體面,你都欠人家一個交代,你想隨便說幾句這種根本站不住腳的許諾,就讓人家無條件跟你,你憑什麼?”
高鶴皺起眉頭:
“那您說怎麼辦?”
碧璽道:
“你若真是放不開,就應該連那迫不得已也別想,你如今坐守藩地,又有大軍在手,新皇也並非那等豐功偉業之帝,你認為你有必要學你父皇嗎?”
高鶴煩躁道:
“怎麼連娘您也這麼說,她就老是說什麼不要做第二個您,我如何成父皇了~”
碧璽冷哼道:
“你這般行為比你父皇還不如,他當年就是看準我心軟,拋棄帝王尊嚴,跪下來求我,我才留下來的,否則,管他為何要娶柳氏,我定然要走,現在想來,這真是我最最後悔的決定了!”
高鶴口氣不由軟了下去:
“娘,今時不同往日,她怎麼跟您比……”
碧璽道:
“為娘又不是天上神仙,不過凡夫俗子,怎麼比不得,”
想想畢竟是親生兒子,不由苦口婆心起來,
“你若真有心,知道她介意什麼了,首先便該改變自己,拋棄那些她不能接受的東西,若不能改,也別霸著人家了,將來就算在一起也是怨偶,看阿露這脾氣,也不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若是能改,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也該循序漸進,讓她體會到你的真心實意,這般強盜行徑,讓她如何能安心跟你?”
高鶴坐到旁邊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我只是騙過她兩回了,不想再騙她……”
這意思是,不能改變了,碧璽試探的問道:
“看來,不是新皇會不會對你動手,而是你決心要對他動手嘍?”
高鶴道: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就算我這輩子的皇帝沒本事收回藩地,那等下一代、下下代吶?”
碧璽撲哧笑了:
“你想的還真遠,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別說普通人家,縱使帝王將相,也保不準就一直帝王將相下去吧,哪一次改朝換代,從上到下不得大清洗一番?”
說著站起身,
“所以為娘才總想著,帶你往西南或者東南而去,就做個鄉紳,只要子孫不太糟糕,混個幾百年溫飽有餘,還是不愁的,等到將來到了那盛世有法、政治清明的世界,保個千世又何妨,”
說到走到高鶴面前,看向他道,
“你跟娘說實話,其實是你自己有野心吧?”
高鶴沉默了片刻,驀地一拍椅子把手道:
“是,兒子是不服氣,憑什麼柳氏一家害的我們母子分離,她兒子卻還能登基,憑什麼我在慶陽受盡苦楚,父皇卻為他鋪好了一切,甚至還為了他,特意喚我去京城試探,父皇不是為他懷疑您嘛,不是為他忌憚我嘛,那我就把他的所有都搶過來!”
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碧璽抬起的手才慢慢落下,高鶴詫異的抬起頭,不解母親為何這般生氣。
只見碧璽眼眶微微泛紅,驀地背過身,沉聲道:
“是我的錯,不僅當初不該留下去,後來從宮裡出來,也不該輕信於你父皇,將你一人放在慶陽,我就該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帶你離開他的控制!”
高鶴見碧璽傷心了,忙站起身道:
“娘,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這些,您別傷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