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碧璽想了想,又問道:
“那你可想過,藩王的正妃,肯定要報表朝廷,若聖上不準,小鶴就沒有辦法,而你爹畢竟是二品大員,他也認了你,你就是官家千金,你好歹還有個貴女的身份,若是將此身份丟棄,萬一小鶴沒法娶你做正妃,你該如何?”
白露還真沒想的那麼遠,此刻一聽,沉默了半晌,碧璽背過身,慢慢走了回去,她也知道這個問題十分沉重,倒不是她想打擊這個女孩兒,只是,她一想到兒子,有些怕他造孽,所以才問了出來。
剛坐回椅子,才聽到白露沉聲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只要阿鶴心裡有我,沒有王妃這個身份我也滿足。”
果然是小孩子,當年自己也是覺得愛情大過天,結果……
碧璽看向白露,看著她望向窗外,眸子裡堅決而又幸福的光芒,心裡不忍,岔開話題道:
“謝謝你為小鶴、為我做的這一切,不過,我還得想想,畢竟我跟他父親達成了協議,雖然他做的不夠好,但我也不能直接毀約,否則,也會危及到小鶴。”
白露被吸引回神,焦急中想到那封密信,高鶴在她離開前給她的,讓萬一母親再三拒絕回來,就把此信交給她,但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給。
事到如今,白露猶豫再三,才將密信拿了出來,恭敬的放到桌子上,道:
“夫人,這是阿鶴讓交給您的。”
碧璽看了她一眼,奇怪為何一早不拿出來,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拿起來一看,信封是蜜蠟封起來的,想來白露而已未看過了。
揭開細細看去,只見碧璽面色驚疑不定,放下信紙,擰眉半晌,才低聲道:
“我知道了,容我想想。”
白露只好道:
“那我先回去了,不知,日後還能不能來叨擾您?”
碧璽道:
“不要,我知道你在哪裡了,若我想好了,會讓人給你帶信,你畢竟是姑娘家,又深居內院,來回不便。”
白露欲言又止,碧璽卻已經叫來領她進來的丫頭,道:
“桑絲,將白露姑娘送回去。”
白露屈膝拜別,便跟著桑絲出去了。
碧璽就靠在椅子裡,看著窗外發呆。
八年了,她不是不思念自己的兒子,只是當初……
當年她跟聖上也算是青梅竹馬,她不過一宮女,坐上了皇貴妃,外人都紅眼,可誰又知道她的苦悶?
與其做一個萬人之上的皇貴妃,她寧願做一個沒有實權的王妃,起碼,丈夫是她一個人的,而且,也不需要陰謀詭計。
漸漸的,她知道那個說是自己丈夫,其實首先是個帝王的人變了,說好聽點叫一心為國,其實不過是權欲心日益加重。
他娶柳氏時,那時還沒有鶴兒,她就想過離開,這麼多年,就是快死了也沒掉過淚,跪著抱住她哀哭不已。
她不忍心,所以選擇了默默忍受,柳家在前廷勢力盤根錯節,柳氏在後宮又是六宮之首的皇後,自然處處壓她。
為了兒子的安全,她也忍了。
其實她也明白,鶴兒比太子大一個時辰,讓柳家很忌諱,所以她一早表現出退讓,甚至直接放出過話,將來求賜江南定居。
可沒想到,皇帝不過偶爾來她這裡享受一些天倫之樂,都被容不得了,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信了,竟然懷疑自己真的有謀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