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說著又感慨道,
“不知我的手藝何時才能跟你比肩呢……”
冬日的陽光從窗沿縫隙處灑下來,董源說不能再灌風,但下了多日雪,才剛晴沒幾日,總是捨不得不開窗。
穎娘捧著羊湯,看到少女單純的側臉,不由鼓勵道:
“你天賦好,又勤奮,紀媽媽的手藝也是一等一的,受過她調教後,你再自己多琢磨琢磨,肯定能超過我的~”
紀媽媽來別墅,只說是因為之前繡房要人,並未說是專為教白露來的,但她每日都去寶蓮苑,再者穎娘最清楚白露的師承,因此一猜便中。
不過穎娘倒不嫉妒,剛開始還覺得白露轉臉就不認人,有些世態炎涼,但後來董源一來,才知道錯怪了她。
想來在主子身邊也不自在,並不是來去自由的,何況聽說王爺要她,主要是為了緩解頭痛,更是不能隨意離身了,是以暗地裡為自己的小心眼著實汗顏了一回。
白露聽了卻笑道:
“我看我要想超過你,那真不是一點點天賦才可,必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
她說的真心,只因穎孃的手藝,比起大內繡工也絲毫不差,說起來她賣身於王府,雖說一年有個二十兩,額外還有獎賞,但竟然願意賣身為奴,就白露對她性子的瞭解,真真奇怪,可穎娘不說,她也不好打聽。
此時聽了這話,穎娘不由苦笑道:
“哪裡你說的那麼玄乎,其實啊……”
她頓了頓,看向對面這個小妹妹,對方也正看向她。
白露的眼睛不算很大,但眼睛圓圓的,且眼珠子很大很黑,一眼望過去,就跟清澈見底的小溪一般,只覺得太陽底下肯定會像玻璃球般發光。
再加上小臉小鼻子小嘴兒的,一看就是個面善心善的姑娘。
一相處,更能體會這個女孩兒確實面由心生,沒什麼壞心眼,雖說不至於是那種憨傻之人,但從不會主動害人,反而對人總是和善可親。
話說到這份上,穎娘覺得自己也太過防備,便繼續道,
“其實,我當初還是偷學出身,後來,輾轉多地,一來自己喜歡,二來,獨身在外總要活下去,被逼著不得不精益求精,便成了這個樣子……”
白露不得不驚訝的重複了一句:
“偷學?”
穎娘點點頭,壓低了聲音道:
“我來自川蜀,也就是蜀繡,蜀繡只有男工,我父親就是刺繡好手,我生來喜歡,便偷偷學了,後來父親看我繡的不錯,就讓在家裡私下裡幫著他做……”
說著停頓了一下,背靠在牆上,出神的望著前方。
白露一瞬間心裡升起疑惑,高鶴母妃跟穎娘手法相同,那就也是蜀繡了?她難道也是偷學?不過,高鶴說她母妃技法是宮內獨一份,那該偷學誰呢?
當然,也說不定是在進宮前學的。
不過此時此地這也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只起身開了條門縫,看其他人都在院子裡,離得還挺遠,才將門插好後又回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