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赤裸裸的走後門,是以有些忘了裝樣子,直接道:
“那多謝黃總管了,下回出府定要給您帶點好東西。”
黃總管對她的直白哭笑不得,訕訕道:
“姑娘你才是折煞我了,折煞我了~”
白露反應過來,也尷尬的笑了笑,才與之告辭,出門往寶蓮苑走去,剛過了兩個路口,忽然被一人堵住了,定睛一看,赫然是傅霜。
還是穿著那件銀紅色綢緞褙子,只是衣袖被扯爛了,頭發有些亂糟糟的,金釵金耳環也沒有了,見到她立馬撲過來拉著她胳膊道:
“大姐,你可出來了,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白露暗忖你不落難也想不到我,將她手擼下去,淡淡道: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已經跟黃總管說了,會讓你去個安穩點的院子。”
她說的比較含糊,傅霜以為是要給自己單獨住一個院子,立刻眉開眼笑道:
“還是大姐你對我好啊,你不知道,我被關起來時,她們把我的衣裳全偷了,我回來也不還給我,還是你當了大丫頭,她們才不敢藏著了~”
白露懶得聽她那些絮叨,傅霜卻繼續道,
“還有我那些首飾,雖然是鍍金的,但那晚上關我時,不知道被哪個黑心的扣去了,大姐,你可要幫我找回來啊!”
白露放嚴了聲音道:
“傅霜,你沒有繼續被關著,沒有被打出府,已經是開了大恩,你若還不知足,我可保不了你,望你日後收斂行徑,不要太過放肆!”
正說著,老遠便看到衛漁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白露忙迎了上去,果然是慶王醒過來找她,便趕緊去了。
後面傅霜看著她那身鮮亮的粉色褙子,可比自己身上這套好多了,心下一陣刺痛,臉上也浮現出時而羨慕嫉妒時而憤恨不甘的神色來。
卻說白露徑直回了寶蓮苑,其實慶王並沒有起床,只是中途起身出恭,內侍被叫進去倒恭桶,苗信便趕緊讓衛漁去叫人了,其實,是為了支開別人,好讓自己單獨在主子爺面前露臉。
白露到了內室,高鶴業已躺回床上,看她進來,只掀開一條眼縫,複又閉上,翻了個身,含含糊糊道:
“回來了……”
這話不只是問句還是打招呼,彷彿倆人真是家裡人,所以她回來定要應個聲似的,白露看看他半抵在枕頭上側臉,比起之前放鬆了許多,看來是真睡熟了。
於是出到院子,想了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回到屋子準備拿繡棚練練手,結果卻看到了炕頭上的衣裳。
中衣和外衣裳、裙子都是分開疊放的,白色淡粉色夾棉中衣有五套,而外套共有三件。
分別是素軟緞白底粉花的褙子、秋香色底印白花褙子、棗紅色夾棉比甲,下裳有兩條素軟緞靛藍色寬腿褲,兩條白色細紗合歡裙。
白露仔細一瞧,竟然連勒帛都給準備好了,共有三條,分別是棗紅色、秋香色和粉色,更別說鞋襪,都一應配好了。
另外還有一隻剔紅浮雕仙鶴紋的長方形盒子,開啟一看,最上面一層擺著一把鏤雕亭臺樓閣的銅制小靶鏡子,拿起來一看,裡面是一套金首飾。
雲紋的金釵,飛鳥狀金耳鐺,一對金臂釧,拿在手裡掂了掂,可不像是鍍金的,而且,分量十足。
白露不由陷入沉思,這慶王雖說一直在調教自己,一直在聲稱是自己人,但昨日之前,還維持著主僕的距離,可昨日之後,為何忽然一日千裡呢?
她知道既然東西送來了就不可能還回去,剛才伺候那位爺用膳,他並未提起,所以她也沒有多想,未料到,這對於一個奴婢來說,太貴重了。
而且,好東西她打小並不是沒見過,別看那些金首飾,其實最貴的,恐怕是這只裝東西的盒子。
記得當年在家裡,外祖偶爾買到一個,十分歡喜,經常給來家的客人炫耀,說這是當年聖祖賜給當地某位大官的,可惜家道中落,被子孫後代賣了,才到了他手裡。
還有那隻小靶鏡子,別看只是銅制的,但雕工非常繁複精細,白露拿起來左右翻看,竟然在底端看到了【大內禦制】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