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鶴若有所思的笑笑,暗忖,自己在她身邊竟然能睡死過去,恐怕除去身體原因,也有對她不設防的緣故,畢竟一個有情有義無所圖的人,總會令人放下戒心。
白露見他不說話,以為是不高興了,可也不知還能如何解釋,只好垂下腦袋,高鶴見她一副憂慮模樣,不禁失笑道:
“怎麼了?”
白露正不知如何回答,王峻正好進來了,報道:
“王爺,章公公求見。”
高鶴應允後,章臺便在章丘的攙扶下進來,叩頭後被賜了座,才說出來意。
原來自受傷後,雖然傷口痊癒了,但覺身體每況愈下,加之天氣預冷,便想回慶陽去,本來別墅侍衛侍從就不多,還是不要留下添麻煩了。
高鶴當然應允,讓王峻派幾個得力內侍送回去,又休書一封,蓋上大印,讓王崇回去好生照看。
慶陽王府的內務,本就是章臺和王崇、王峻三方分工而行,章臺管著整個王府,底下也是好幾個管事,而王崇兄弟則管著慶王貼身事務。
現在章臺一病,王崇肯定要總攬大權了。
當下王峻便出去安排,高鶴想了想,讓宣來個琴師彈支曲子聽聽,三曲譜完,便有人來報董源到了。
高鶴命人趕緊進來,按理這般身份該去外廳,但高鶴卻端坐到坐榻上,不一會董源被帶進來,賜座塌邊,高鶴二話未說,先讓他把了會脈。
董源也明白他的用意,其實一進來便見高鶴難得的精神飽滿,面色紅潤,又瞧了瞧他的舌苔,遂道:
“王爺多年睡眠不佳,與這頭痛多有關聯,得緩解後,自然改善了睡眠,實乃好轉之相,可惜若想根治,恐還需從華神醫之言了。”
華神醫之言?那不就是要針刺頭顱嗎?
這風險有多大,無需大夫說都能想到,可母妃未救,他決不能出事。
高鶴頓了頓,忽而吩咐白露出去,這才問了句:
“先生,若是不用華神醫的法子,我還能活多久?”
從董殿丞改為叫先生,也不再自稱本王,這態度明顯親近了很多,可董源又不是隨便能被哄的小孩子,遂還是謹慎道:
“實不相瞞,這我真沒法確認,難道,當初華神醫沒有提過嗎?”
高鶴沉默了。
華無明何止是提過,簡直不能再直白。
說他不僅腦受外擊導致有血,而且思慮過甚,平常人得此病,若不根治,只要別太勞累悉心調理,也就痛苦點而已。
可若照他這般,這話時,高鶴只有十四歲。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本來底子就差,所以母妃才讓他從小練武,後來又跟著鬱叔偷偷練功,才稍稍強健了些,
否則,就憑中過毒,和經常在刺殺中受到驚嚇,他不半死也都失心瘋了,只是,不寐、頭痛的毛病卻不得不更重了。
董源自然能算出差不多的時間,但他不會傻乎乎直接說出來,高鶴啥也不說就讓他複診,分明是想試探他,此刻見他陷入沉思當中,也不打攪,只任他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