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柳靖,可謂是蘇家向柳家的一次示好,加上蘇氏本身賢惠有度,是以柳靖雖女人不斷,但從不納妾,跟蘇氏也一直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據暗衛的訊息,謝氏一家的賣身契,到如今都還在京城蘇家手裡捏著,也是憑這點,賀森才能得到柳靖信任,從小兵做上副將之位。
所以,他特意找了相貌和智謀皆很出色的紅袖送去,那馬向家境貧寒,十幾歲參軍,女人的手都沒機會摸過。
聽說是偶然救過賀森一次,加上以往表現不錯,才被重用。
初初升職,又是血氣方剛,在軍營還得裝著,在外有些把持不住,很快便被拿下,還將紅袖要走帶去了西北,高鶴相信,這一出意外,將來定會讓柳家追悔莫及。
至於傍晚那般對待白露,其實是故意為之的。
可能是西山營地建的最久,來往人物次數太多,導致些許痕跡沒有擦幹淨,這幾年各路探子、奸細越來越多。
於是鬱叔便趁三年前修建別墅時,在各地籌建其他營地,順著河道運輸物資人力皆很便捷,以備後路。
而慶城這批奸細,自端午後幾乎都停止了活動,他估摸著,可能是覺得一時沒有大發現,所以就蟄伏了下來。
因此他和鬱叔決定,來個引蛇出洞。
除去再次借祭拜祖陵現身西山,讓眾方勢力跟來,還準備露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訊息,既迷惑他們,又讓他們因為想要探查究竟,而把人馬全部投來此處。
至於類似白露這種背後之人,至今不顯一絲痕跡的,也有可能會露出馬腳。
如此牽制住他們,才好繼續探查母妃下落。
等確認母妃被關之地,他就能再趁各方勢力關注此地時,去打個措手不及。
而屆時,萬一西山被察覺出什麼,只要趕在他們找到確鑿證據前,封了三聖樓這個西山唯一入口。
畢竟能讓皇帝對自己兒子動手的,莫過於謀逆,可想誣陷一個親王謀反,也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行的。
等送母妃去到其他營地,只要沒有明面上的對抗,想藏匿好一個人的行蹤,躲避暗殺,培養出的暗衛死士綽綽有餘了……
為了母妃犧牲掉一個營地,高鶴也認為非常值得,想到此他難得顯出真心的笑意,可腦袋卻忽而刺痛起來。
他條件反射的按住頭頂,咬著牙不發出呻吟,找到經xue用力摁下,好半天才漸漸緩解。
床單被抓的皺成一團,高鶴身上都是冷汗,他找出帕子輕輕的擦拭,否則明日內侍看到,就等於章臺看到,肯定會引起懷疑。
這算是老毛病了,入秋便開始發作,到冬天更加頻繁劇烈,往年這個季節,他會去涇川縣泡溫泉,今年需要來慶城,他便假借病情好轉,事實上,因為焦慮母妃的事,反而提前發作了……
五日後便是重陽,他即將上山,崔放勸降了梅池和郭勃,石刃稱已暗地下了毒藥,只要每五天給一次解藥,便不會發作,半年後方可毒性全解。
倆人還在考驗之中,如果是透過,高鶴自會重用,如是不透過,那就只能就地解決。
高鶴又令崔放繼續留在祖陵,接觸董源看看,若白露是眼線,那董源肯定脫不了幹系。
若經確認董源白露並無幕後指使,一切都只是偶然,那為了安全起見,倆人也是留不得了。
高鶴輕輕的嘆了口氣,慢慢調息,迫使自己進入睡眠,他的身邊常年有一幹暗衛死士,倒是不擔心安全,而從頭痛提前發作來看,是太過思慮所致。
他知道他必須休息,因為在救回母妃之前,他決不能倒下……
第二日天氣晴朗,祖陵那邊來報,說一切準備妥當,高鶴卻裝作還沒盡興的模樣,從醒來就在三聖樓,跟一幹歌姬舞姬酒池肉林的。
晚間章臺實在看不下去去,便趁他回到寶蓮苑,伺候他寬衣歇息時勸道:
“殿下,既然說好要讓聖上欣悅,這來也來了,不如就做的更好看些,還是盡快上祖陵去吧?”
這趟前來,正是他端午前故意強搶了一民女,惹來官司,八月中,知府曾清在他授意下上報朝廷,後經禦史彈劾,父皇下旨斥責。
他這才表示,為好好表現讓父皇欣悅,要在端午奉旨祈福後,再主動上祖陵祭拜一回。
此時聽章臺再度提起,便順勢佯裝無奈道:
“那好吧,明日起駕去祖陵。”
章臺勸說成功,十分歡喜,伺候主子爺就寢後便出去了,而帳簾內的高鶴,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不由眯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