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的聲音很好聽,神色溫柔,她的手指因為早年做活,並不纖細好看,但他很喜歡握著,因為總是溫暖,因為十分寬厚,好像一握上,就什麼也不怕了。
陽光照在母妃的側臉上,讓只是清秀的容顏,看上去十分聖潔而令人嚮往,他聽著聽著,竟然打起瞌睡來,母妃慈愛的一笑,颳了刮他的鼻尖,他忽而清醒過來,覺得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恰在那時,寢宮外忽然傳來宮女的尖叫,和亂哄哄的聲音,將母子倆的融洽生生打斷了……
高鶴緊緊閉上了眼睛,剎那間腦袋像針紮一般,他立即掙紮著舉起胳膊,按住頭頂的經脈,用力按壓,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襲來。
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好在這毛病癒舊他不就忍耐力越強,手法也愈嫻熟,很快疼痛感慢慢下去,他也總算恢複如初,只剩一身的冷汗,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噩夢,而是真實的。
靜靜待了一會兒,終於完全平複了下來,高鶴頓了頓便喊來內侍,嫌棄被褥太厚,惹得出了漢,又讓章臺叫兩個好看的丫頭來伺候穿衣梳洗。
墨蓮和豆蔻便被叫了進去,院子裡其他丫頭不禁露出羨慕的神情,這訊息也很快不脛而走,其他地方還好,只玉勾院一下炸開了鍋。
有的開始描眉化紅,覺得很快會得到召見,有的咒罵院子裡的丫頭小人得志,有的則事不關己一般,只有傅霜,心裡既期盼又害怕。
整個別墅因為慶王的蘇醒而活絡起來,天雖然黑透了,但須臾間彷彿再次進入了白日,熱鬧非凡,尤其是婢女們,能進內院的無比個個腳步輕盈,神采奕奕,比做了新衣裳還開心。
白露則是該幹嘛就幹嘛,趁外院沒人關注,還多點了會燈,因白日冊子看了不少,但因怕人多眼雜便沒有帶繡棚,此刻便趕緊練習一番。
淩草也回了來,因他們原班人馬主要負責僕婢們的,包括慶陽衛來的歌舞伎的夥食,而這批人都是定時吃飯的,是以反而樂得清閑。
姐倆說了幾句閑話,看時辰不早,便一道歇下了,第二日方曉得,慶王在寶蓮苑吃酒吃的興起,召去舞姬歌姬直鬧到半夜才歇下,而且,留下了兩人侍寢。
白露對這小道訊息不置可否,反正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就好,只希望平平安安就好,可惜事不遂人願,所謂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原來第二日午間,慶王便在一個陪酒的歌姬有晴慫恿下,去了香棠園看風景,說起視野,自然是三聖樓最好,因此常年不開門的樓閣,終於露出了他富麗堂皇的面容。
內裡佈置一應俱全,慶王將歌姬舞姬琴師全帶了過去,寂寥的花園,頓時鼓樂喧天載歌載舞,知道主子喜歡明亮一些,黃總管趕緊命人在路邊、樹叢掛上燈籠,只等天光一暗便能點亮。
那時白露還在膳房秦娘子的屋裡,專心致志攻克繡活兒上的難題,並不知這原委,等到傍晚準備去灑掃一番。
結果從園門開始便有侍衛把守,盤問後,又查了腰牌,這才放了進去。
一路上皆有兵丁,可各處燈光點點,似是在慶祝節日般,來到三聖樓下,便見到樓門大敞內富麗堂皇的場景。
門口有四個兵丁,從外望進去,入眼是一覽無遺的廳堂,窗門大開,沒有任何阻隔,四周點著十來盞水晶宮燈,中間幾根朱漆大柱,地面是猩紅的麒麟紋毛毯。
四周立著幾個內侍,而毛毯上,則躺臥著幾個衣衫暴露的女子,此刻人事不知,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滴了。
上首擺著一張紫檀木卷枕朱漆美人榻,榻上有執壺、酒杯橫倒豎歪,而榻後,是一副佔據整面牆壁的春宮圖。
白露臉噌的紅了,趕緊低下頭。
她知道應該是慶王來了,下意識就要轉身離開,不想頭頂忽然傳來聲音道:
“你是哪裡的丫頭?”
白露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無論是吊兒郎當的慵懶,還是殺伐果決的陰鷙,都對她的一生産生過巨大的影響。
當下只好停住腳步,慢慢回過身,看向聲音的來源,位於二樓外圍的環廊上。
~~~~2018分割線~~~~
各位留言的小仙女們,我都給你們在評論下回複了,請自行檢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