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記得前世時,小虎子沒有啟蒙,是跟著一起賣身給知府家當差的,如今,因為她的啟蒙,卻有了讀書的可能,也算是她重生後帶來的改善了。
思及此心裡充滿了希望,特別是想到,自己好歹也是神仙給的重生機會,慶王那邊,肯定最後也會逢兇化吉的!
對面邱娘子看她嘴角含笑,因為是替自己高興,便將那本破破爛爛的小冊子放到她手上道: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你雖然基礎有了,但還有很多細節需要糾正,我也教不了了,這本冊子是我娘當年剛學認字,為了練字,就把對繡活兒的心得每天記下來,也許能幫的上你。”
白露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肯定想要,但這冊子可是老太太的遺物,要了覺得不妥,不要,又覺得可惜,一時左右為難,不知怎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邱娘子拿袖子給她擦了擦道:
“都沒發現你這麼愛掉金豆子,可別這樣了,那我去衛府怎麼能放心呢?”
白露破涕為笑,道:
“姐姐,這冊子太珍貴了,這樣吧,東西還放在你家,我謄抄一遍,你看如何?”
邱娘子道:
“行啊,對了,我還留本圖樣子給你,你可照著繡一繡,畫圖我也一般,都是這些年攢的,有些不實興了,有些還行,你反正練個手。”
白露忙道:
“那你用什麼呢?”
“那些我都繡過多少編了,早刻在腦子裡了。”
邱娘子說著又正色道,
“你別小看圖樣子,在大地方,越是繡精貴的東西,對圖樣就越講究,尤其那些太太小姐們,多大年紀什麼身份地位的,都有差別,據說那些官太太,連一點點顏色圖樣兒差別都要計較的!”
這個白露明白,本朝對官宦商賈平民奴僕農民,在禮服穿戴等方面都有嚴格限制,特別皇家的東西,很多顏色樣式是普通官宦人家都不能用的。
見過慶王,也是她兩輩子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龍紋,還有那大門上的門釘,可見要是衛府的真正藩王王府,肯定更加氣派輝煌。
姐妹倆又說了會兒話,便歇下了。
第二日白露幫著邱娘子收拾包袱,月底她們就要啟程,可惜她沒法相送。
把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給準備好,又硬拉著邱氏母子二人去了鎮子上,給她們又買了一些東西,吃食太沉,也太佔地方,就分別給買了新衣裳、鞋子。
最後三人在東街吃了頓臊子面,看看天色還早,白露讓邱氏母子倆先回去,而後買了些水果,上南大街的二房去了。
僕人給報了信,一聽是她,夏氏帶著一個婆子親自迎了出來,熱情洋溢道:
“哎呀,大閨女,怎的有空過來,要來也早說啊,我好準備些茶果,吃過飯了沒啊?”
說著就要喊人準備,白露制止道:
“堂舅媽,就別忙活了,我就看看我弟弟,對了,我娘也在這裡吧?”
夏氏本來聽前半段還帶著笑容,聽到後半段不由僵了一下,隨即訕笑道:
“叫啥子堂舅媽,就叫舅媽哈,你娘是我妹妹,來串串門子也是常情嘛,不然一個人待在那個小破村子裡,該多悶咧~”
那小破村子可是拜他們二房所賜,才被迫住過去的,白露懶得跟她扯皮,徑直問道:
“那我能去看看三弟嗎?”
夏氏堆著笑帶她過去,原來是在偏院,獨門獨院,從正房可進去,從外面巷子也能進去。
可不受二房來人進出影響,清靜的很,白露覺得挺好,恰好正午剛過,孩子們正在背誦老師昨日留的功課,夏氏帶著白露進去,見到她傅傑一臉驚喜,像只小麻雀般的飛了過來。
除去第一天,可是頭一次有人來看他,旁的哥哥弟弟都有家人,偶爾下雨來接,偶爾天冷來送衣裳,只有他,每次來來去去都是一個人,雖然傅氏就在隔壁打牌,但根本顧不上他。
白露噓寒問暖了幾句,夏氏等不及便說有事先回主屋去了,見她一走,便把水果給了傅傑,讓分給哥哥弟弟們。
課堂內的小夥伴見了,紛紛羨慕,口水直流,本來趴在窗子邊觀望,結果忽然一呼啦全都躲了進去。
轉頭一看,原來是門口走進來一人。
三十左右的模樣,個頭普通,很瘦,五官白淨,戴著孺子巾,穿著灰藍色府綢瀾衫,很有一副學子派頭,看著很是威嚴,想來就是縣裡為數不多的那幾位舉人之一,梁虛洲了。
傅傑見到來人也嚇的想跑回去,卻被白露一把拉住,問道:
“這位是梁嗎?是不準你們隨便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