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香棠園,掃小徑的果然換了人,是個瘦小的丫頭,穿著四等僕役衣裳,白露便主動打了招呼,對方羞怯怯的,叫春草,跟她一般大。
倆人都不是多話的,招呼後白露便回到了三聖樓下,做好份內的事便開始做繡活兒,約摸半個時辰後,正起身舒展舒展筋骨,就見拱橋上走來一人。
穿著銀紅色綢緞褙子,還是梳著飛仙髻,還是那副金釵、金耳鐺、金瓔珞,不是傅霜是哪個?
沒有帶丫頭,白露就靜靜看著她走到跟前,狀作親熱道:
“大姐,你可好咧?”
“挺好的。”
白露說著便坐到花壇邊上,傅霜左瞧右顧一番,撇了撇嘴道:
“後花園風景倒不錯,就是風吹日曬的,要我說啊,在府裡做丫頭也不算多好的差事嘛!”
白露立時明瞭,這是硬的不成要來軟的了,反正目的就是讓她出府,及此不由無奈的想,你連怎麼進來都搞不清,還敢動輒算計人,只怕將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當下便不吭聲,因為覺得跟她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傅霜見她不說話,便湊近道:
“大姐,你知道我的,我真是覺得娘和三弟要人照看,才想總管讓你回去滴~”
白露更懶怠理睬,直接拿起針線動作起來,傅霜便彎下腰道:
“大姐,你年紀也大了,難道不想講親嗎?在府裡可得全聽上頭的,這慶王還不知啥時候來咧,耽擱你了可咋辦,還是回村子去吧~”
白露完全充耳未聞,傅霜猶如打入棉花絮,不由著急起來:
“你不就為了幾百文月利嘛,裝的跟不想賣身似的!”
白露終於厭煩起來,抬眼硬邦邦道: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般輕賤自己嗎?我當然想出府,可不想揹著黑鍋被趕出去,你若有法子讓我堂堂正正出去,我自然感願意。”
傅霜一聽她鬆了口,高興的直起腰,摸了摸自己的金耳鐺道:
“那好辦,我一定會讓你出去的!”
白露站起身,直視她道:
“可你若再想歪點子陷害我,別怪我不念及姐妹之情,到時讓你先不體面的出去了。”
傅霜被她銳利的眼神鎮住了,愣了片刻才訕訕一笑,隨即便往回走去。
白露看著她只能算是兒童身量的背影,不由搖搖頭,就讓她去折騰吧,反正在府裡,只要不波及三弟董叔就好,如果能讓她少點麻煩,就更好了。
晚上在膳房吃完飯,回去後白露沒有提及傅霜這茬,免得淩草擔心,只說起春草:
“不知道她會不會住進來,我看她性子怯怯的,若是住進來,咱們把櫃子開了共用吧。”
淩草道:
“你想多了,洗衣房總共才兩個粗使、一個管事劉婆子,一個丫頭春草,淩草去了才多一個,這是因為主子不在,所以清閑,但我聽說主子中秋可能會來,所以聶管事只讓春草臨時去園子,忙起來還是要回洗衣房的。”
白露一聽不由緊張起來:
“王爺中秋還會來?!”
“只是聽說,沒有確定,”
淩草說著納悶的看向她,
“你這般驚慌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