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補充道,
“你在端午前都別進祖陵,如有事就帶信給鎮上的濟世堂帶口信,我常在那裡拿藥,有好的草藥偶爾也會送過去,是以有些交情。”
白露明白像她這樣的平民女子,衛兵把守期間根本沒法靠近,董源讓她別來,其實是委婉的提點,遂點點頭道:
“嗯,我記住了,董叔。”
大恩不言謝,白露覺得道謝實在太輕,只是自己想帶三弟離開傅家的事情倒說不出口了,畢竟祖陵如今是最繁忙的時候。
董源嚼完嘴裡的饃饃,忽然想起來什麼,輕聲道:
“對了,等端午前後三日,你最好連東山都別來,按慣例慶王鹵簿一般提前三天進陵,屆時會封了這座山頭,其他不動,待個幾日便回去了,這趟應該也是如此,不過,據說他十三歲後,便開始在慶陽衛的王府內豢養歌姬舞女,酒池肉林,聽說前陣子還打殺了一戶良民,就為強搶那家女兒,你雖年紀小,還是保險點好。”
白露被說的膽戰心驚,在她的世界裡,見過最大的官就是裡長,雖說在村裡絕對權威,可平日裡也是以理服人,以規矩治人,如這般動輒打殺人命的,別說村裡,就是城裡也沒見過的。
不過又覺得奇怪,畢竟以往慶王也曾來祭拜過,她也照常去東山其他地方,並未如何啊?
董源看出她疑惑,解釋道:
“兩年前你不過才十一歲,看身量還算個幼童,現今十三了,都能說親了。”
白露豁然明白過來,被嚇的白了臉,小心翼翼問道:
“慶王真這麼壞嗎?”
“這慶王,傳聞是因其生母篡改皇子生辰,使其比皇後之子早一個時辰,為長子者,雖非嫡,但也有競儲君資格,後來案發,才被降為二皇子,十歲便被封藩遣來此地,小小年紀無人教導,難免驕奢淫逸,”
董源看向白露,殷殷叮囑道,
“聖上至今只有二子,雖未將封地內任免官員權、賦稅權放開,但對他還是有骨肉親情的,就說那打殺平民,聽說知府告到京去,也不過下旨斥責,如今令他來祭祖祈福,也不過是讓他按按性子而已……”
“我說與你聽,是讓你當心些,在外可千萬不能提及一點,要知道慶陽一衛四縣,慶城、涇縣、合水、寧縣皆乃慶王封地,雖說他沒有官吏任免權,尚還有知府縣令一幹等主持地方,但皇親國戚自有特權,明白嗎?”
白露看了那麼多史書,要還聽不懂就傻了,忙不疊的點頭,倆人又聊了會,白露才道:
“董叔,上次帶來的書裡有《三字經》和《千字文》,我想拿回去,給三弟和邱家的小虎子啟蒙。”
董源好奇問道:
“你娘答應了?”
白露搖搖頭:
“我現在把三弟帶到邱家,正好邱娘子家的小虎子年歲相仿,我看兩個孩子總是胡玩實在浪費時日。”
董源深以為然,便將兩本書找出來遞過去,白露深深的鞠了一躬,這才去西北坡那裡割苜蓿,好準備中午做苜蓿饃饃。
走至【道廬】跟前忽然想到,到端午有好幾日不能上來,而且,兵丁增多,萬一……要不,直接把那些金錠弄回家裡挖坑埋土,豈不更安全?
可轉而又想,雖說傅氏和傅霜在家裡,是油瓶倒了也懶得扶的性子,可保不準哪天撞見了怎麼辦?再者,萬一這輩子突然生變,逃跑時不能立馬從家裡將東西拿出來,豈不是糟糕?
思慮良久,看左右無人,還是將錢袋取出來,拿出兩塊金錠放到竹簍底部藏好,其實這麼大的錢款,她一小姑娘根本不敢兌換使用,但這些都是她的退路。
回到祖陵,剛走進遊廊,忽然從大殿側面出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