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順嘴問了傅氏一句,
“那大姐還嫁孫家嗎?”
這句話又勾起傅氏痛失五兩彩禮的氣焰,一股歪火立馬沖到腦門裡,抬胳膊就往後面的白露掃去:
“嫁個屁,有個畜生爹,就養不出好東西來!”
白露本來正垂著頭不作聲,餘光裡見到傅氏的手打過來,下意識跳開去,那邊傅氏沒打到更生氣了,插著腰叫喚道:
“你個騷蹄子,竟敢躲老孃,誰給你吃的飯,誰給你衣裳穿,你就跟你那個沒良心的畜生爹親,也是個小畜生!”
被壓迫了一輩子,白露縱然習慣到已然麻木,但聽她翻來覆去的羞辱父親,心裡頭也覺得難受,一時憤恨難耐猛地抬起臉,恨恨的盯著傅氏道:
“打壞了我,我看怎麼再去講親再去要彩禮!”
傅氏沒想到向來逆來順受的大女兒敢反駁她,而且表情那麼肅厲,眼神那麼淩厲,一瞬間被唬的一愣。
旁邊傅霜本來也沒想讓白露捱打,添油加醋不過是習慣說話不顧人,現下也被白露的神情嚇住了,想想如果白露打傷了,傅氏那麼懶,家裡的活豈不是都要她幹了?
於是趕緊勸道:
“是啊娘,把姐姐打壞了,誰做飯喂雞咧!”
傅氏回過神,便自找臺階的罵了一句:
“小王八羔子,晚上別吃飯!”
白露也不回應,徑直背上竹簍出去了。
今日是上山拿藥的時間,經過鎮子買了些吃食,進了姜嫄殿,董源將一紙包遞過去道:
“這裡的藥量夠吃好幾日,你清明後再來,我看看要不要改方子,估摸再吃一回藥,你的喉嚨應該就徹底無事了。”
白露對董源的照顧有些哽咽:
“董叔……我、我以後給你養老!”
董源應該略比父親小幾歲,據上輩子記憶,到白露死他都沒有娶親生子。
董源一聽既欣慰又哭笑不得:
“好、好,丫頭,將來不嫌棄董叔就好。”
白露抹抹眼角的淚水,認真的點點頭,等吃過午飯,董源看時辰還早,便問了問她最近讀書的心得,很可惜這兩日事兒太多,根本無時閱讀。
董源沒有責備,只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道:
“這兩日我有些忙碌,只抄了三國和兩晉的部分,你先拿回去看,後面的我再抄,看書不著急,關鍵是能否理解和應用,否則就成讀死書了。”
白露接過來仔細包起來,聽說祖陵也會忙碌有些好奇,便問起緣由。
原來當今皇帝的二皇子,姓高名鶴,八年前冊封慶王,封地慶陽衛,慶城縣也囊括在內。
因祖陵恰在此地,是以到達封地頭年來祭過後,每隔三年便會來一次,今年雖不到時間,但年初正月十五時,皇帝忽然下旨,讓其替父為東北受雪災的百姓祈福,慶王便來了祖陵。
而縱觀今年年景似乎都不太好,各地不是洪澇便是旱災,是以殿住認為還是提前準備的好。
明日就是寒食節,清明後很快便是端午,雖一直沒有慶王要來的訊息,但殿住古道依舊領著眾殿丞準備,清明小祭也是為了演練一番。
難怪這幾日常看董源在專注寫著什麼,原是祭文,當下理解為啥讓她清明後來了,本朝女子地位不高,這樣的祭祀,平民女子是連出現資格都沒有的。
白露也很釋然,借廚房做了好些苜蓿饃饃和玉米麵黃,還有涼粉,吃了午飯,留下一大半,帶了一小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