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梅覺得這話很陌生。
此時的女兒也很陌生。
初宜捧著茶水喝了一口,這才緩緩開口:
“媽,我小時候學習古箏、茶藝、油畫、毛筆書法……但是,我每次在廣場上看到別的小朋友玩滑板,都很羨慕。您和爸說我自律自覺,從來不需要操心我的學習,我也一路跳級直奔博後,可是,我好多次都想和別的小朋友一樣不做作業,我想不通,我會的知識,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去寫?我甚至想過故意留級,因為與我同年級的同學都比我大幾歲,他們並不把我當正常同學看。大學的時候,我看到別的女生把頭髮染成粉紅色,也挺羨慕。”
滑滑板,不做作業,染粉紅色頭髮……都是世俗家長眼中的‘不務正業’甚至‘離經叛道’。
古一梅錯愕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想說什麼又沒道出聲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顫著音,輕聲問:“小宜,這些話,你怎麼沒有告訴過媽媽?媽媽才知道,你的童年是不快樂的……對不起,小宜。”
初宜嘆了口氣,給母親添了茶湯。
“媽,我並沒有覺得我的童年和年少時光有什麼遺憾,我只是想告訴您,我的確不是您以為的那麼乖。所以,您們認為適合我的男人,不一定真的適合我。”
初宜安慰地說:“媽,我對現在的我很滿意,如果我當時任性,現在應該會後悔當年不夠努力。”
見古一梅沒有再說別的,初宜試探著問:“媽,您沒有別的想說的了嗎?”
“說什麼?我還能讓你現在就和駱恆去離婚?”古一梅嗔怪的瞪了女兒一眼,“我是生氣於你結婚都不徵求我和你爸爸的意見,不徵求意見就算了,還不告訴我們!算了,不說了,再說我又要生氣了!”
初宜心虛的笑了笑。
其實她心裡門清,母親會突然軟化態度,其實和她剛才的話有關——母親是對她的童年心中有愧。
“爸和駱恆怎麼還沒出來?”初宜搞定母親這邊,忍不住往書房的方向探頭。
古一梅沒好氣:“你還擔心駱恆?你爸都快六十歲了,都是一個臨近退休的小老頭了,難道駱恆還打不過去你爸?”
初宜:“……”
她還是覺得溫柔可親的媽媽好一點。
古一梅接受了駱恆這個女婿的事實,道:“小宜,如果你以後受了委屈,要回來告訴我和你爸爸,我們家雖然不富裕,但是養你一輩子也是沒問題的,就算再養你的兒子或者女兒,也沒有問題,明白嗎?”
初宜瞬間紅了眼眶。
古一梅這是在告訴她,孃家永遠是她的港灣,她可以毫無畏懼,隨時都有一條毫無阻隔的退路等著她!
再過了半小時。
書房的門終於被開啟。
初宜下意識的立刻站起身。
初宜不知道初民起和駱恆在房間裡說了什麼,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還算平靜。
初民起臉色依然不太好看,但是不再盛怒。
駱恆保持溫雅模樣,悄悄的向初宜點了點頭。
意思是,談妥了。
最明顯的訊號就是煤球敢拱到初民起的身邊,找初民起要摸摸頭了。
“爸,你和媽打算在這邊玩幾天?”初宜問。
“今晚就走,我和你媽晚上還有課。”初民起說。
“這麼快?”初宜毫無準備。
初民起沒好氣地瞥了眼女兒,意思是:還不是怪你?
初民起和古一梅得知女兒結婚,第一時間就飛來帝都,都沒有給學校請假,後面幾天的工作也沒有安排,的確該回去。
更何況,他現在才不想看到駱恆這個便宜女婿!
初民起涼涼的看了眼駱恆,又撇開眼。
算了,不看!
越看越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