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老子是村支書,家裡又有錢有糧,娶個兒媳婦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但就是胡傳業太不成器了,沒人願意把自家女子給他。
當時肖桂英家實在是困難,飯剛能吃飽,衣裳剛能穿著不冷。肖老漢自從老婆去世後,心情苦悶,染上了酗酒的惡習。喝酒喝的瘋瘋癲癲的,平時吃飯連碗都拿不穩,更別說握著撅頭在地裡勞動了。
母親去世一年後,肖桂英就輟學了,那時她還差半年就初中畢業了。肖桂英學習好,上個好高中甚至是上個好大學都是極有可能的。
但為了把家庭維持下去,肖桂英不得不退學。肖啟文也打算退學,但被肖桂英死死阻攔住了。
肖桂英狠狠罵了肖啟文一頓,說她就是賣血賣身子也要讓肖啟文把學上下去,罵完姐弟倆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
眼淚還沒幹,肖桂英就挑起了家中的重擔。小到擔水做飯洗衣裳,大到砍柴種地收莊稼,肖桂英儼然就是家中的女主人,就像她死去的娘一樣操持著這個家。
實際上這麼多年來,他肖家這一門就是肖桂英在當家。
然而肖桂英畢竟是個姑娘家,也沒有經歷過什麼世事。雖然肖桂英在很努力的維持著這個家,肖啟文也在學習之餘儘量幫著做些農活,肖老漢卻基本是擺設了。
只靠肖桂英一個主要勞動力來過日子,顯然是不行的,故而肖家的日子一直過的恓惶。
胡承嗣在給胡傳業擇妻的時候,就相中了肖桂英,他認為這女子勤快,會持家,性格也厲害,能管住自己的浪蕩兒子,是個不錯的人選。
雖然肖家窮了一點,但那是跟胡家過日子,嫁入他們胡家還是她肖桂英的福分。肖家窮家爛舍的,肯定不敢提什麼過高的要求,說不定還能少出點彩禮。
胡承嗣就把這話說給老伴胡王氏聽,傳業他娘聽了還老不樂意,就是嫌肖家窮。但前後給兒子說了幾個媒了,都沒有成,老太太也是心焦的不行,也就答應了,心想肖家這下可是撿著寶了,沒有不成的。
胡家如意算盤打的挺好,哪知請了媒人過去一提說,肖老漢當時就拒絕了,他也是看不上胡傳業當他女婿,肖桂英更是直搖頭。
看來肖老漢雖然喝酒喝的有點傻了,心裡還是精明的。
媒人本來是打了包票的,但說爛了三寸舌,肖老漢就是不鬆口。回來跟胡家一說,胡承嗣倒是感到很意外,傳業他娘更是氣得跳腳罵,說懶蛤蟆不配吃天鵝肉。
之後胡家又到處說媒,還是沒著落,沒辦法又跑到肖家來了。這次讓媒人帶了重禮去了肖家,許諾只要肖桂英嫁過去,彩禮隨便要,要啥給啥。
騾馬的腿,媒婆的嘴。條件提的好,加上媒人一頓天花亂墜,就說的肖老漢心動了。
肖老漢收下了禮,還預收了五百塊錢的彩禮。現在聽了有的人會笑,但那時候的五百塊錢,可以算是一筆鉅款了,何況還只是“訂金”。
媒人高興地回去彙報了,等著吃豬頭肉,吃餜餡。
陝北的風俗,媒人說媒成了,男方家要給媒人送豬頭和餜餡作為謝禮。
至於餜餡,是陝北的一種特色吃食,用棗泥做餡兒,白麵做皮兒,類似於月餅,只是比月餅大。
然而,肖老漢同意這門親事的事被肖桂英知道後,她堅決不同意,當時就把胡家送的禮全部扔到了院子裡,並說要想把她嫁給胡傳業,除非她死了。
說著,肖桂英就又跟肖老漢要那五百元錢,肖老漢不給,父女兩為這個竟然打了起來。
當然,最後肖桂英還是要到了這五百元錢,並託人還給了胡家。
肖老漢有看法沒辦法,這家確實是肖桂英當著的。
胡家知道了事情的本末,也沒有什麼辦法,都婚姻自由了,人家女方不同意總不能強搶呀。
這事就這麼擱騰下來了。
一晃兩年過去了,胡傳業還是胡吃鬼混,也沒娶上個老婆。
然而,事情卻在這時候出現了轉機。
這一年,肖啟文參加了高考,一下子考中了省城西安的一所名牌大學。
在農村,這本來是一件很是榮耀的,值得大大宣揚的好事情,然而這卻讓肖家陷入了喜愁參半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