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臣服就敢討價還價，要這要那的，這等野性難馴的妖物不打殺了留著過年麼！
且不說龍善火如何去折騰這頭冰熊。
周星辰將白化龍、冰鳳二妖打發走了，就在原地劃出一處獨立的小空間，將忘機子、姬黃昏請了出來。
忘機子摸著白鬍須打量他，道：“你身上多出了一股氣勢，十分不凡。且說說此番你是如何進階的？”
周星辰將自己硬生生捱了南道魔聖一掌，隨後又接連三次與老魔對掌，最後迫得對方落荒而走的戰況一一說出。
忘機子與姬黃昏對望一眼，點頭微笑道：“不錯不錯，你與南道這位前所未有的大敵惡鬥，迭遇兇險，於性命交關之際強行激發了體內潛能，終於意外地進階。這固然罕見，在修仙界卻並非沒有先例。”
“今世之修士只知道枯坐、吸靈、服藥、感悟，以為這便是修煉的唯一大道，其實大謬！在上古年代，修仙的流派多不勝數，而且每一個流派都能誕生出領、袖一個時代的超級大高手，那年月當真是百花鬥豔，各領風騷。”
“有的人一輩子只會煉丹，結果也能踏上修仙界的巔峰；有的人平生只好陣道，最後也能笑傲星空，無敵於修仙界。另外還有些絕頂天才或沉迷於制符之道，或醉心於侍弄靈藥，或專攻御獸之術……最後所取得的成就並不遜色於那些只知道苦修的人。”
“千百種流派之中有一個大類叫劍修。此流派的修士個個好鬥，堪稱鬥法狂人。奇怪的是，他們的法力就是在瘋狂的爭鬥、殺戮之中不斷地成長的，無論仇敵的鮮血還是他們自己流出的血，似乎都能成為他們修煉的無上仙丹。”
“此類劍修遇強則強，最喜越級挑戰，以此激發自己的天賦與潛能，修為節節攀升。劍修在與強敵的鬥法中臨陣突破最為常見。此番冰侯惡鬥南道，於生死大關口踏破鐵門檻，在修仙大道上再進一步，與劍修的臨陣突破便有幾分相類。”
“原來如此。”周星辰點點頭。
其實還有件事忘機子沒說，但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周星辰長年浸淫在元氣之中，又修煉了紫霞御靈經，他修煉上是不存在瓶頸的。只要法力夠了，他便能進階。
至少在元嬰化神之前是如此。
忘機子接著說道：“修為進階也就罷了，金丹後期在無限星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你身上多出來的這股氣勢卻極為難得，上古時候，此種氣勢只會出現在那些王者身上……”
“王者氣勢？王氣？”
忘機子搖搖頭：“是否叫作王氣？老夫不知，只知道有人叫它霸主之氣。但老夫以為，此種氣勢出現在冰侯身上，該叫它道心或許更恰如其分。”
一旁姬黃昏聽了也點點頭。
“道心？”
“道心，顧名思義，修道、求道之心。道心講究一個純淨、堅定、心無旁騖、一往無前。”
“此前冰侯修道不可謂不虔誠，不可謂不堅定。可你行事時往往思慮頗多，略顯拖泥帶水。每遇強敵時你的權衡、盤算太多了。冰侯可知，古之劍修遇到強敵時會怎樣？”
“盡皆一劍斬之？”周星辰道。
“正是。劍修鬥法，敵人愈強他便愈歡喜，無論前方是屍山血海、黑暗魔域，我只一劍斬去。就算敵人比我強大十倍、百倍，我仍然一人一劍獨自去闖，且義無反顧！這，便是道心。”
“當然，老古董我並非攛掇冰侯去走劍修的路子。劍修有劍修的道，冰侯有冰侯的道，只要走通了，最後都是無上大道。但劍修一門的道心之澄明、堅定，多有冰侯可借鑑處。”
周星辰聽了望向姬黃昏，姬黃昏微笑點頭。
他沉思了一會，輕嘆道：“我於紅塵俗世牽扯頗多，諾大的一座冰鑑星怎麼捨棄？”
“不過老古董你說得對。這些年我做事愛思前想後，顧慮甚多。每遇強敵，一味求穩而不思向前，往往能弄些好處到手便退回來了。這的確不像修道之人所為。”
“此番對戰南道魔聖，我是被自己逼上絕境了，不得不拼死一搏，最終僥倖戰而勝之。我身上多出的這股氣勢或者可說是信心、信念罷，雖然離道心還遠，總算進了一步。”
“是也。”姬黃昏笑道，“冰侯以金丹期修為便能堂堂正正地擊敗一尊魔聖，逐鹿星域誰還能制你？此時的你自然生出了一種無敵的氣概。這種氣概其實已經接近劍修的道心了。”
隨著周星辰的法力日益強大，他在心性上的不足愈發突顯。恰好他此番力退南道魔聖、睥睨逐鹿星域之際，忘機子與姬黃昏一番商議後，決意向他諫言，或者也可說是敲打他。
本來忘記子只是九曲長河圖的“客卿”，相當於周星辰的半個手下；姬黃昏更是寄人籬下。以他二人的身份不該潑冷水的，須知此時的周星辰正當春風得意之時。
所幸他從善如流，並未辜負忘記子與姬黃昏的一番忠心。
二老一少相談正歡，忽然啪的一聲，姬黃昏藏身的冰鑑湖侯印裂開了一道口子。
姬黃昏吃了一驚，抬手要去修補，但第二道、第三道……裂縫相繼出現，整座冰侯印上遍佈蛛網般的裂紋，這件空間之寶顯然廢了！
姬黃昏頗覺尷尬：冰侯印是他的藏身之所，此寶破碎他難逃罪責。再說若冰侯印不復存在了，他這個神魂之體又去哪裡藏身？
老古董目光一閃，想說些什麼。
周星辰已經笑道：“冰侯印雖然是件空間之寶，於我卻無大用，廢了也就廢了，正好令河圖煉化了它。姬前輩這幾年受委屈了，小子這裡給你老人家賠罪！請前輩搬進河圖裡去罷，也好與老古董做個伴。”
姬黃昏怔了一怔，感慨道：“冰侯做事越來越大氣了，可姬某不能不知好歹。姬黃昏願認冰侯為主，我這便發下天道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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