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仙子走在樓梯中間,三寸金蓮不緊不慢,腰肢款款,顧盼生姿。她經過的地方,餘香陣陣。
在林西看來,桃花仙子走的實在太慢,若非礙於禮數,他早已從旁邊超過去。
陶媚娘回眸嗔道:“你離人家這麼近幹什麼?!”似乎是林西心懷不軌,她竟然俏臉生紅。
林西暗暗祈禱:萬年桂樹保佑,這句話可千萬別被麥女聽到。麥女如果聽到,千萬別一走了之。
拐上樓梯,陶媚娘帶著林西走向右首廳堂。
林西知道,麥女就在裡面,心裡咚咚咚地跳。可是,自己和麥女將近三年沒見,她怎麼不從屋裡出來?
“今日難得故人相見,小女子準備了些酒。”陶媚娘走進門裡,指著窗前。
春暉把婆娑枝影弄在窗上。
靠窗位置,有一張桌子,四把椅子,桌上擺著酒菜。
桌邊站著兩人,含笑看著林西。
林西興沖沖看著外首的女子,不由得一愣。那女子穿著粉色衣裙,看上去比桃花仙子大了一兩歲,雲髻高挽,粉面如花,宛如仙子。
林西左看右看,但這絕不是麥女。
那女子粉面生紅,被林西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我姐姐杏花仙子。”桃花仙子嗔道:“林公子,縱然你不羈,也不能這樣看著人家。人家可是你好朋友的紅粉知己。”
桃花仙子說的那個多年不見的朋友,原來是後邊那個男的。
杏花仙子身後的男子,年齡和林西相當,身著青衫,氣度不凡,拱手驚喜道:“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
林西上下打量,當他認出眼前之人,不由得一臉驚愕:“你?你!你是人是鬼?!”
杏花仙子身後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李國棟。李國棟絕不該出現在這裡。在幽魂殿,林西親眼看見他跳進了火海。即便他不被燒死,也會摔死。
此時,李國棟手中輕輕搖動摺扇,摺扇上的畫中杏枝扶疏,枝頭杏花點點。他頭發已經蓄長,滿身貴氣,若是平時,在人群裡相遇,林西或許根本認不出來。李國棟臉上無須,麵皮微黑,頭戴一頂方巾,器宇軒昂。若非桃花仙子有言在先,林西決不會想到這個人是李國棟
李國棟明明已經死了。可是,他偏偏出現在這兒。
“此話怎講?!”杏花仙子剛才有些害羞,現在已怒睜杏眼,右手指著林西。她瞪著杏眼,反而更加迷人,杏紅袖口露出的蘭花指,猶如透明。
李國棟拉住杏花仙子左手,向她搖搖頭,然後嘆了口氣。
“大家都是朋友,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大家坐下慢慢說。”陶媚娘拉住杏花仙子右手衣袖:“姐姐,氣壞了身子就不好看了。麥家小子向來沒規沒矩,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陶媚娘是麥家先祖,她稱麥家人為麥家小子也不為過。陶媚娘成妖後,麥家後人一直想誅殺她。可惜他們每次來到這片麥地,都是大敗而歸。她說麥家小子向來沒有規矩,也不是沒有道理。
只是,杏花仙子如此柔弱,別人拉住她幹什麼?難道她一怒之下,要出手傷人?
林西顫巍巍坐在窗前。坐在他身邊的是千年女妖陶媚娘。陶媚娘對面的桃花仙子,顯然是個杏樹精。而坐在林西對面的李國棟,是個鬼魂。林西毛骨悚然。
陶媚娘滿了圈兒酒,端起酒杯,道:“林公子,在我這兒,你既然和李公子相遇,你們的誤會也該解開了。”
林西喝了口酒,道:“您不知道……”
林西的話馬上被打斷。
“什麼您不您的?!”女人最忌諱別人說自己的年齡,陶媚娘又皺了皺眉。
“對不起。”
“哼。”
“可是,他已經是個死人。”
“林公子,你不知道,我這個杏花姐姐,年紀雖輕,卻是西海蒼梧島棲霞門的門主。她若是生氣起來,我也要讓她三分。你說話可要注意點兒。”陶媚娘道:“我姐姐帶著李公子來我這兒住了好幾天了。說到麥地精英時,我才知道你和李公子原來關系匪淺。當初,在西江頭,李公子發現你會飛,把你綁在床上,也不能全怪他……”
林西點了點頭:“唉,這件事,三年來我曾仔細思量過,如果換成是我,發現他會飛,說不定也會那麼做。”
李國棟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林西,說一千道一萬,是我不對,我自罰一杯。”
李國棟一飲而盡。
林西也一飲而盡。林西已經明白,李國棟的鬼魂來找自己,是來化解生前恩怨的。
陶媚娘給兩人倒上麥酒,對林西說:“你們被抓進幽魂殿的事,我也聽說了。那時候,幽魂殿的人在後面追,李公子鑽進徐鳳儀開啟的門,把你和秋元安關在門外。他做的確實有點過分,不過話說回來,換成是我,我可能也會這麼做。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四個人一起逃,很可能會被一網打盡,反不如分開跑的機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