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家山再次從懷裡掏出一粒粒種子。
後稷道:“秋大俠被法器反噬,我看是救不活了。你還是節哀順變吧。如此珍貴的種子……”
“我大哥不會死。”麥家山說著,把一把把麥籽和著淚水送進秋萬裡口中……
秋元安熱淚盈眶。
秋元安對戒持大師說:“師父,您養了我這麼多年,教了我這麼多年,原來也騙了我這麼多年!”
林西從沒見過他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如此濃鬱。
戒持鼻觀口,口觀心,依然心如止水,處亂不驚:“阿彌陀佛,當初後稷確實對我講:麥家山從未拿出過麥地的種子給你父親吃。是為師不察,但麥家山追殺我們,怎做的假?現在想來,是麥家山在你父親死後,才動了貪念。”
秋元安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麥家山。
麥家山說:“元安,人會說謊,手鐲卻不會說謊。你把你的那段記憶,也讓我們看看。”
畫面再變,和秋元安講述的一樣:師徒走在路上,這是通往麥家院落的田間阡陌。此時秋元安已經十歲,但看上去卻像個十三四歲大的少年。
之後師徒二人和麥家山一起吃飯。秋元安每每提到法器,麥家山就顧左右而言他。
席間,有個四五歲的女孩,是麥家山的女兒。這個女孩,身穿綠衣,面有麥色。
麥女對林西說:“我說這個女孩不是我,你信不信?”
麥女的手再次被林西握緊,麥女再次感到一股熱流從手背傳進心間。
林西說:“你就算說我是你的奴隸,我也會爬著走。”
“你又不是烏龜!”
畫面裡,吃飯佔用了不少時間。麥家山提到要把秋元安留下時,已經過了正午。但有一個細節吸引了大家的眼睛:麥家山在桌下悄悄戴上了戒指。
麥家山苦留不下,送出門來,和戒持並肩而行,對秋元安說:“你自小跟隨大師長大,跟他回去也好。你跟著師父,要好好學藝,不可頑皮,將來像你父親一樣,做個光明磊落的人。”
麥家山對戒持說:“元安是我大哥獨子,跟著別人,我本不放心。但大師乃世外高僧,以後有勞了。”說著拍了一下戒持的後背。
秋元安跟在後面,看見麥家山那隻手的無名指上,比吃飯時多了一枚戒指,上面有魚水花紋,正是父親留下的法器。師父如果被第二次拍中,必死無疑。
秋元安焦急嚷道:“師父當心!”說著撞向麥家山後腰。他人小力弱,麥家山身子一歪,右手依然拍向戒持後背。幸虧戒持被徒弟提醒,閃在一旁。
麥家山怒不可遏:“老和尚,你帶這個孩子來,冒充我故人之子,又把我們麥家的法器,說成是他人之物,我豈能讓你們離開?”
戒持和麥家山交手,不久戒持被毒蛇咬到手背,抱著秋元安逃走。麥家山開始追殺……一切和秋元安之前講的一模一樣。
秋元安深深懊悔不該懷疑師父,把怨恨都發洩在了麥家山身上:“麥家山,還用往下看嗎?”言下之意就要殺他。
麥家山並不理他,對麥女說:“麥女,你現在都明白了吧?”
麥女流下眼淚:“爸爸,我錯怪您了。我根本不該把您想成壞人!”
“孩子,這不怪你。”
“你們父女倆在演戲嗎?”秋元安說。他眼前一花,麥家山忽而不見。
秋元安大急,看向戒持:“他跑了,怎麼辦?”
秋元安說到“他”時,麥家山已經出現,就出現在剛才消失的地方。麥家山身影隨即消失。
麥家山倏忽出現,忽又消失。如此往複,等秋元安把“他跑了,怎麼辦?”那句話說完,麥家山剛才站立的那條幾十米長的田間小路,已經變成了樹林。
這是一片棗林,幾百棵低矮山棗密密匝匝緊挨在一起,密不透風。
麥家的地遁述,與織布機無異,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麥家山道:“當初,我如果真的追殺你們,你師父逃的掉嗎?”
秋元安道:“那個麥家山,怎麼這麼慢!追殺的人,難道不是你?”他知道師父的百步迷蹤,根本無法和麥家山的地遁術相提並論。
“你說呢?你還殺不殺我?”
“不是您,那是誰?”秋元安稱呼麥家山時,把“你”換成了“您”。
麥家山指著戒持說:“這就要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