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手裡寶劍顫抖,被逼的連連後退。
戴淑雲盯著林西眼睛,說:“你為什麼不出劍,你快掏出我的心來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我死在你的手裡也好……”
“我相信你。你還是回到親人身邊,回風馳城吧。”
戴淑雲聽林西說要送自己離開,憤然說:“我是妖人,前來害你,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林西知道她說的是反話,說:“我為什麼要殺你?”
戴淑雲忽然反手一劍刺向林西胸口。
徐鳳儀早有防備,揮劍擋開,說:“你幹什麼?”
戴淑雲對徐鳳儀冷冷地說:“你說我要害他,我自然是要害他。”又一劍刺向林西。
林西怕戴淑雲像剛才一樣,殺不了自己,又要殉情。他一邊後退,一邊留神她的一舉一動,防止她再次自殺。
徐鳳儀知道自己說得越多,林西反會越覺得自己別有用心,與其越抹越黑,不如不說,只能舉劍招架,奮力保護林西。
徐鳳儀發家之後,曾學過幾手劍術,哪知今日遇到戴淑雲,沒幾下,就落了下風,隨即被一劍刺中胸口。不久,徐鳳儀要害屢次中招,衣服上被刺的都是破洞。幸好他有戒指護身,並未受傷。戴淑雲既傷他不得,徐鳳儀便只攻不守。而戴淑雲身手敏捷,遊刃有餘,徐鳳儀根本刺不到她。
戴淑雲見短劍傷不到徐鳳儀,就一邊應付對手,一邊抽空刺向林西,卻屢屢被徐鳳儀或用寶劍化解,或用身體擋住。
長劍短劍相碰,在雪地金聲玉應,聲聲響在林西心中:這冷豔少女,無論哪一劍刺中自己,自己非死不可。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戴淑雲劍法嫻熟,招式狠辣,雖是三寸金蓮,卻是步履輕盈。一個柔弱少女,哪裡有如此身手?
其實他早該想到這是妖怪,只是心裡不願相信這個事實而已。此時林西再無疑惑,連忙飛過去擋開戴淑雲的一劍,說:“徐叔叔,她真的不是戴淑雲。讓我來吧。”
徐鳳儀見林西這個書呆子總算明白過來了,放下心來。他知道林西身手,閃在一邊,說:“你來正好,我還真殺不了這個妖怪。”
林西一邊揮動無影劍,一邊對“戴淑雲”說:“你到底是誰?為何要變作戴淑雲?”
戴淑雲冷傲道:“你聽我的聲音,看我眼神,有哪裡是假的?你既然想要殺我,就用你手中寶劍,殺了這個對你日思夜想的戴淑雲吧。”她話中已承認自己不是戴淑雲,但語氣裡依然有恃無恐,說著她用胸口迎向無影劍。
林西猛然想起風馳國國王李文鼎被妖道迷惑殺死兄弟一事,心裡生起一層陰影:難道戴淑雲的心神也被妖怪迷住了?他急忙撤劍,說:“戴淑雲的肉身是真的?”
“我說過我是戴淑雲,你現在信了嗎?”
“你控制了戴淑雲的心神?”
“戴淑雲”似乎受到侮辱,自負道:“我何必要控制她的心神?”
“那你怎會是戴淑雲?”
“你既然不信,我就給你看看。”“戴淑雲”說著撕開衣服,露出雪白胸膛。
少女滾燙的胸膛,裸露在冰冷的月光下,映著周圍雪光,刺得林西幾乎睜不開眼睛。
徐鳳儀在一邊心有不忍,道:“你這妖人,何苦這般糟踐她的身體!”
“戴淑雲”胸膛傲然聳立,兩點猩紅之間,忽然多出一個凸起,像個氣球,越來越鼓。那凸起鼓到足球一般大小,就癟了下去,形成一個黑色的腦袋,夾在兩乳之間,似乎覺得狹窄,扭了扭脖子。黑色腦袋上露出兩片幹癟嘴唇,又露出一條紅色舌頭,舔了舔嘴唇說:“我說過我是戴淑雲,沒騙你吧?”那是個老年男人的聲音,有點兒像輪胎漏氣。
隨著他說話時撥出白氣,忽有一道銀光飛出,飛向林西咽喉。
林西正驚愕於戴淑雲身體的詭異變化,此時萬難防範。
月明星稀。另一道銀光從枝頭射下,後發先至,在林西咽喉前,與第一道銀光相碰,發出金屬相交的聲音。
兩道銀光落下,斜插在雪地上。
第一道銀光,原來是一把匕首。
第二道銀光,是一把柳葉飛刀。徐鳳儀知道,這是林西的伯勞鳥。果然,柳葉飛刀張開黑羽,變回貪心,重又飛上枝頭。枝下恰好有個柿子,貪心站在樹枝上,像提著個燈籠。
林西手撫頸中,暗叫僥幸,心想,若非貪心,這匕首真是防不勝防。原來林西發覺匕首到時,心念一動,希望貪心化為飛刀阻擋。他本不抱勝算,哪知貪心竟能做到。
那怪頭的兩片嘴皮子如洩氣皮球,怪笑道:“麥家的燕子居然如此厲害,難得,難得。來,我再來領教領教你的七生劍。”
直到此時,林西才知道手中這把寶劍叫做七生劍。這把劍本由七生蟲、七生蛇和七生水組成,不叫七生劍又叫什麼?
林西曾親眼見過紫電宮門人鑽進七星山山頂上的石壁,又鑽進棗樹樹幹,現在見眼前這人鑽進戴淑雲的身體,當下斷定他定是紫電宮門人無疑,怒道:“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殺我?”
“這個你不用管。”
“你要殺我,為何不敢明刀明槍,卻鑽進戴淑雲的身體,還編了這麼一套謊言來設計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