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門,對上知樹錯愕的神情,怒道:“你家公子是個瘋子!”
知樹不知所以然,可想了想,公子的確是個瘋子。正常人誰會在這裡見喜歡的姑娘呢?
知樹抱著官袍進了屋,替顏如玉更衣。
顏如玉問道:“吃羊肉鍋子那日,顧映蘭和桑落說了什麼?”
知樹心頭一驚,公子還是知道了。
顏如玉看他:“仔細說來。”
知樹只得原原本本地說了。
“她是盯著顧映蘭說的?”
知樹不明白這問意,仔細回想了一下:“前面都是盯著他說的,後來,她一邊喝酒一邊說,可惜她是個女兒身。”
顏如玉心中大悅,甚至連知樹沒有如實稟報的責罰也免了。
知樹不懂,公子為何這麼開心。
顏如玉扣好玉帶,將玉蟬掛在腰間:“她啊,只有最後一句是真的。”
顏如玉是坐著八抬的轎子去上朝的。
文武百官都很是不屑。卻也只敢在心中啐上幾口。
現在繡衣直使手中掌握著他們的醜事。勇毅侯府搜出來的、肅國公府留下來的。足以顛覆半個朝堂了,真要細究起來,誰也乾淨不了多少。
誰當官真是為了國泰民安呢?那是讀書時候騙騙書呆子的。真當了官、封了爵,圖的就是那酒與色、權與利。
他懶懶地靠在豹紋椅子上,手中把玩著玉蟬。
太妃和聖人來了,百官下跪,他作勢要跪,太妃卻免了。
近月餘未見,太妃走過他面前時,心都有些雀躍。看著他那容光煥發的臉,忍不住又多關心了一句:“顏卿的腿傷如何?”
“有勞太妃掛懷,傷筋動骨一百天,除了不便行走,公事還是能辦的。”
葉姑姑這才扶著太妃走上臺階坐了下來。
在桑落的案子定調之後,太妃與聖人的話語權又回來了一些,加上顏如玉坐鎮,整個朝議就很順暢。唯獨鎮北軍換防的人選遲遲沒有定下來。
太妃出自呂家,呂將軍原本是不應該去的,可朝中眾人早已私下勾兌過,即便不送呂將軍去,至少也將他麾下的大員送一些去。這是分裂呂家軍的好機會。
漠北本就荒蕪,軍隊駐紮多年,已經當地駐田落戶娶妻生子。呂家軍去了,就是虎落平陽,鷹入鳥籠。這一去七年,到時聖人也長大了,太妃也老了。自是最好不過的事。
太妃對此事焦頭爛額,她瞥向顏如玉,見他只是用手支著頭眯眼聽,並未有說話的打算,又開口問道:“顏卿以為該送誰去?”
顏如玉睜開眼,目光掃向群臣,最後說道:“微臣以為,不如將這七年換將的規矩改作每三年,朝中文臣武將,搭配著輪流去住上三年。”
這顯然是玩笑話。可朝堂上怎能說笑話?駐軍換防乃是大事。畢竟北有邯枝、木速蠻等國,稍有鬆懈就可能丟失城池。
“照顏大人這麼說,我平西大軍和鎮南大軍也要每三年換一次了?朝中大臣乾脆什麼都別做了!東南西北輪一圈,十二年過去了!”
顏如玉挑著眉道:“本使覺得甚妥。”
妥個頭!
太妃見這陣勢劍拔弩張,乾脆趁機換了話題:“刑部走水一事,查得如何了?”
刑部尚書道:“如今看來就是守夜之人,烤火時不慎飄出一個火星子,點燃了屋內的文書,這就燃起來了。屍首損毀了一半,剩下的都轉到了直使衙門。”
太妃自然不信這個解釋。怎麼就那麼巧,恰恰點著了存放屍首的位置。鎮國公府的人如此大膽,簡直就是在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