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我,我替你穩住勳貴,到時,勳貴都是你的人。太妃才會有所忌憚”
顏如玉站了起來,笑得如地獄來的厲鬼:“我答應了你女兒,要給你一個體面。”
女兒?三夫人怔怔地想著,她哪裡來的女兒。她只有一個兒子,是國公府的世子。將來是要襲爵的世子。
“你和閔陽的罪證,是她給我的。”顏如玉緩緩說道,“她交出罪證,要換你死得體面。三夫人,你說,怎樣才算體面呢?”
說著,他的手一抬,挑斷了她的腳筋:“這樣如何?你有孕在身,就讓你嘗一嘗當年廣陽城中孕婦的死法吧。”
那一場屠城,城中孕婦六十九人,盡數被剖開了肚子,確定胎死才肯罷休。
三夫人是記得的。
記得很清楚。
但是她從來不肯回憶。因為廣陽城屍骨成山,血流成河。她從不肯承認是自己的錯!她只是想活!她能有什麼錯?
“不——不要——”三夫人渾身抽搐著,歇斯底里地喊著,“不要殺我!我認錯!我認錯!不要殺我!我不過是個小妾,是那個死鬼!還有姓方的賤人!是他們逼我,逼著我去的!他們想去,又不敢去。”
當年岑家家主和主母方氏要她去獻的是一顆毒藥,想著出了事,有人追究起來,他們就把許麗芹打殺了交差。
偏偏許麗芹多留了一個心眼,不但將毒藥換成了活血化瘀的藥,保住了自己性命,還搶先在萬勰帝面前表了功,這才得了國公府三夫人的地位。
“我知道,”顏如玉笑得了然。想她不過一個小妾,如何能給大將軍獻藥?沒有家主和主母的引路,她連大將軍府的門都進不去。他緩緩說道:“不急。都會死。”
剎那之間,玉色的蘭花剜進了她的心窩,血汩汩而出,蔓延到屋裡的每個角落。
顏如玉轉過身,上了一炷香,將她提到那些牌位之前。
“忘了告訴三夫人,勇毅侯也是這樣體面地死去的。”顏如玉笑得毫無溫度。
三夫人忽然明白了什麼,睜大了眼睛。
顏如玉也是鶴喙樓的人!
整件事,都是他的算計。
被刺殺是他的算計,中毒也是他的算計!
中秋月圓夜,他要報仇。
禁衛、府兵、乃至國公府的所有人,都是他的血祭!
一陣痛苦的、不甘的氣息從她咽喉輕輕溢位。
徹底沒了生息。
密室之外。
有個黑影暗衛守在門邊。
桑陸生不敢多說話,桑落看他惶惶不安,低聲安慰了一句:“爹,別多想。”
怎麼可能不多想?
一整晚經歷了生死,又聽了這麼大的秘密,現在外面計程車兵正在搬動堆成山的屍首,密室裡的顏如玉還在殺人!
“桑大夫!”
屋外的將軍抱著拳喚了一聲。
桑落怕被人發現了密室的端倪,示意黑影站在屋內,她帶著桑陸生走出臥房,反手將臥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剛才三夫人說屋裡一個,指的是顏如玉,屋外這一個,應該指的就是他了。可這年輕的將領,看著眼生。桑落辨認了好一陣,也想不起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