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門再次開啟,幾個婆子推搡著阿水和另外一個姑娘從屋裡出來。兩個姑娘衣裳換成了乾淨的,頭髮也梳得規矩。嘴仍舊被堵得死死的,腳一點也不願挪動。
見她倆不肯就範,婆子們熟練地架住胳膊,將兩人抬離了地面:“老實點!是送你們去享福的,別不識抬舉!等你們進去了,都捨不得出來!”
院子內外的守衛將兩人團團圍住,簇簇擁擁地往湖邊去了。
那些人嘴裡說著享福,卻將小姑娘強行綁來這裡,梳洗打扮,哪裡像是真要享福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定是要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眼看著兩個姑娘被架著進了水榭,婆子們退了出來。李小川覺得不能再等了,皺著眉思索一陣:“蛇根木要在屋內才能派上用場,我個子矮,一會兒我鑽過去,想法子進去投蛇根木,你們在外面接應。”
夏景程按住他的肩,仔仔細細觀察著那水榭,最後三人的腦袋湊到一起:
“我試過分量,這水榭少說也有八個內堂那麼大,假設裡面有兩個隔間和兩個水房,就剩下六個內堂的大小,門還開著,如果只要把人弄倒,最少也要燒一兩的蛇根木。”
桑落將髮髻間的蛇根木取下來,讓夏景程掂了掂:“關門用一半,開門用整根。”
李小川要去取那蛇根木,卻被桑落攥在手中:“我去。”
“桑大夫——”夏、李二人齊齊低呼。這種事怎能讓女子冒險?
桑落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二人去看從水榭出來的婢女,都以薄紗掩面。二人頓時明白了。要下毒,還不能讓自己中毒,就要掩住鼻息,戴著面紗自然不易被人發現。
三人合計了一下,等著一群婢女路過,悄悄弄暈了最後那個託著酒壺的婢女,拖入灌木叢中,桑落迅速換上婢女的衣裳,又將頭飾胡亂紮了一些在髮髻之間。最後戴上面紗,端著一壺酒,跟在婢女身後進了水榭。
一跨進水榭。一股奇異的暖香撲面而來,隔著面紗也能嗅出那香氣中帶著曖昧的味道。
婢女們端著象牙雕的香盒、鎏金藥匣、骨扇、香珠、琉璃酒具等物,將鞋脫在外間,光著腳踩在地磚上,沒發出一點聲響。
繞過屏風,屋內的燈光昏黃曖昧,角落裡坐著兩個樂伎,
水榭門戶大開,四處掛著金線織就的紗幔,被山頂的風一吹,粼粼金光,如夢似幻。
越往裡走,異香越濃,只聽見男女調笑之聲。
屋子最深處,一張極大的軟榻鋪設於中央,四周垂著織金紗幔,紗幔裡好幾個人影忽疏忽密。旁邊立著一隻魚水香爐,嫋嫋青煙從那蹦出水面的鯉魚嘴中吐出,一絲一絲纏繞在半空。
婢女們訓練有素地垂下頭,不去看榻上的人影,端著東西候在一旁,只等著裡面的人喚。
桑落也垂著頭,心中計算著如何將蛇根木投進那個香爐之中。又悄悄抬起眼皮,四處尋找阿水和姑娘的身影。陰暗的角落裡,兩個小姑娘被架得結結實實,一動不能動。旁邊的姑娘已經不再掙扎,阿水仍舊不甘地瞪著紗帳中的人影。
“來齊了?”紗帳裡響起一道沙啞慵懶的女人聲音。
“來齊了。”
一隻塗著丹蔻的玉手,輕輕挑開紗帳。凝脂般雪白的手臂探了出來,手指勾了勾:“把人帶上來,給我看看。”
桑落忽地抬起頭,這聲音,她竟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