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
宮門外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群臣從宮裡出來,正巧宮門內一個內官抄著手跑出來,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才道:“玉公子,太妃說近日太累,就不見公子了,公子請回吧。”
看到顏如玉連續吃了兩日閉門羹,比他們自己連續吃兩個月山珍海味還舒坦。
顏如玉一無家世二無權勢,不過靠著臉皮子和大器在太妃面前謀了一個閒散的文官。這次得罪開國勳貴,太妃自然也不可能保他了。
玩物而已。
三三兩兩地瞥他一眼,冷笑著一甩袖子就走了。
知風顯出焦急之色。
在太妃跟前四年,這還是第一次不讓公子進宮。連續兩日了,別是勇毅侯的案子出了什麼新岔子。
刑部那幫人看起來一板一眼的,實際上肚子裡的壞水多得很。一直看不得公子查他們手裡的案子,處處使絆子。
前日在勇毅侯府時就不願意拿出問案的卷宗來,後來公子提取證人證物都以“依刑部律則,需報請批准方可借閱”的理由搪塞過去。
顏如玉倒不在意,坐在墜著香球的馬車裡,一手摩挲著套著青竹筒的柳葉刀,一手撐著頭假寐。
不多時,知雨快步走來,低聲在馬車邊回話:“知樹又來訊息了,說莊子那邊已經結束了。”
顏如玉用手中的青竹筒挑開小簾,回望了一眼宮門,沉吟片刻之後,才放下小簾,對知雨吩咐道:“依計劃行事。”
知雨得了令,立刻就去辦了。
“公子——”知風想問為何不殺了桑落,還由著她拿捏知樹做了這麼多事。可最後沒有問出口,“去哪裡?”
車壁被敲了兩下,顏如玉的遞出來一截青竹筒:“去請桑大夫,到漠湖船上一敘。”
知風雙手接過細細青竹筒,斂目稱是。
五月的午時,日頭有些毒。
桑落跟著知風走到湖邊時,汗涔涔的。
好在有一陣風吹來,讓她略略散去熱氣。
湖畔柳樹下,一葉扁舟,油黑的烏篷,舟尾一根粗粗的繩子套在柳樹上。水波輕輕推著扁舟微微盪漾著。
桑落看向毫無表情的知風:“上船?”
知風道:“是。”
桑落捏捏手指。
莫不是要將她撕碎了扔進湖裡餵魚?或者用化屍水將她融了,直接衝進湖水裡?
她的髮髻裡插著一根細細的蛇根木簪子,一隻袖子裡藏著砒霜,另一隻袖子裡藏著大量的石灰用以中和化屍水的強酸。左右兩隻鞋子裡各夾著一截竹筒,以便掉進湖裡可以呼吸。腰帶裡還裹著一把小刀。
一踏上小舟,還未進艙。知風冷聲道:“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