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樹拿不定主意,立刻通報顏如玉,不想,顏如玉竟允了。
天黑之前。
琴娘離開回春堂,喬裝之後出城一路向南,到了侯府郊外的莊子,佯裝走投無路,乞求莊子留下她,給口飯吃。
看莊子的人,本就得了侯府的命令,一個活人都不許放開,既然有個自投羅網的,當然立刻將她關在了後院。
待到三更,莊子外,來了一駕驢車。
趕車人是個黑衣人。
他將驢車套好,徑直從驢車後的車板上拖下一個麻袋。他輕功極好,拎著幾百斤的麻袋,翻身進了莊子。
咚的一聲,將麻袋扔在院子裡。
莊子裡都是些粗壯的家丁和結實的老僕婦,聽見聲音,就都出來看。只看見一個滿是血汙的麻袋,都不敢動。
膽子大一些的,挑開套麻袋的繩子,扒開一看,露出衛錦嵐又油又黃的肥臉。他虛弱地睜著眼,望著眾人,乾涸蒼白的肥厚的嘴唇動了動。
眾人連忙喊道:“世子!是世子!快!快去報夫人!”
話音一落,一道黑影閃過,如砍瓜切菜一般,將那些人盡數放倒。
後院的小門被開啟了。
琴娘舉著燈,拖著沉重的鐵鏈,從門裡出來。身後跟著一個又一個男男女女。他們面容姣好,卻衣衫襤褸、傷痕累累。腳上都被鎖著鐵鏈,一步一步走得艱難。
那鐵鏈在凹凸不平的地磚上刮出刺耳的聲音。黑衣人聽著有些難受,尋來一把斧頭,逐一將鐵鐐砍斷。
“當——”“當——”“當——”
每敲一下,似是釋放了一個靈魂。
“多謝,大俠!”
“多謝大俠!”
黑衣人似是沒想到他們會這樣稱呼自己。大俠?他想起來了,在桑家醫館的那個夜裡,那個叫李小川的學徒也是這樣稱呼他的——“大俠”。
知樹彷彿明白了什麼,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止。
院裡的人越來越多,舉著火把,秉著燭臺,挑著燈籠,面色無一不是凝重,眼神無一不是赤紅。
知樹飛身上了樹梢。
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站在了最前面。
她仰天看著漆黑的夜,嘴唇抖動著:“爹!娘!阿姐!阿兄!我為你們報仇了!”
說完,她撲了過去,狠狠地咬住衛錦嵐的脖子。
衛錦嵐掙脫不開,失去痛覺的他徹底瘋了,嘴裡不住咒罵:“小賤蹄子,你娘真香啊,你不覺得香嗎?哈哈哈哈!你爹孃的血肉都在我身上,你咬我,就是在咬你爹孃!”
小姑娘嚇壞了,滿嘴的鮮血,退了一步,滿臉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