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一樣大小的杯子?”桑落看他一眼,站起來收拾東西。
墨書又上前攔住她:“大夫都是守在這裡的,你為何要走?”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桑落看他一眼,見墨書又被她噎住了,她才解釋道,“我先去查一下林相公過去的脈案,查完再做診斷。”
原以為查脈案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誰知走到外間,那些長鬚白髮的大夫們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只默默地坐在一旁,或翻書,或寫字。無一人應她。
過去用什麼藥,她不知,現在用什麼,她也不知。
桑落的目光將屋子掃視了一圈,只見有兩個老頭的目光偷偷瞄著架子頂端的幾本冊子。她頓時心領神會,兩步上前衝到架子前。
她是年輕人,身輕如燕,要跳起來自是比其他人輕鬆。待到別人再要去搶,已是來不及了,幾個老頭腿腳慢了半步,險些撞在一起,手推開了彼此,腳卻踩到了對方的腳趾頭。
見脈案落入桑落手中,長鬚大夫揉著腳冷哼一聲:“拿去就拿去,不是我小瞧你,你當真看得懂?”
桑落沒有答話,只抱著這些冊子回了林管事安排的屋子。
用過晚飯之後,她才坐下來,靜心翻看那些冊子。翻開扉頁,不由一滯。難怪那個老頭笑話自己,這稀裡糊塗鬼畫桃符一樣的字,比自己當醫生時開的處方還要難辨認。
好在有些大夫的字略好一些,從字形基本可以辨別出大致的內容。十年以來,林相公的方子不停地換,病就沒有治好過,反而越來越重。說明這些藥都不對症。
若是治療瀦留等症,這些藥是對症的,也不應該會加重。那麼,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正想著,墨書在院子裡喚:“快來幾個大夫,我家相公不好了!”
桑落抓起自己的包袱衝到林相公屋中,只見林相公軟軟地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墨書紅著眼指著地上的大瓷缸子:“血,有血!”
是血尿!
不好!幾個大夫取了銀針為林相公施針,又開了好些方子讓藥童去熬。長鬚大夫一轉身正好撞上桑落,憤然道:“哎呀,你快些滾出去,沒見這裡忙著救治病人嗎?你在這裡杵著是要做什麼?沒空讓你扮大夫玩!”
林相公又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忙忙慌慌地解開衣裳:“憋不住了,憋不住了!”
又是幾滴血。
明明一直穩住的,為何會突然出現急性症狀?
她跑到外間,將藥童下午熬藥剩下的藥渣逐一檢查了一遍,並無不妥。那麼——
她回到屋裡抓住墨書問道:“今日一整日,林相公究竟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墨書連忙將記錄的紙張拿出來展示給她看:“就這些了,相公這幾年吃得清淡,夫人去世後,相公一直吃素,不曾碰過半點葷腥。”
那紙上記錄的東西確實都只是些青菜豆腐。
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桑落站在那裡偏著頭思考,聽不見周圍大夫們的忙亂之聲。
大夫們來來回回,總覺得她礙事,看著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終於,長鬚大夫忍無可忍,請來了林管事:
“快將她帶出去!當真是魚目混珠、濫竽充數!”
“就是!她也配稱大夫?站在這裡發呆,又不診脈,又不施針,連方子也不開,能叫大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