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陳愷旋即答道:“李打鯉鯉沉底李沉鯉浮。”
劉晏面露不甘之色,正待再出一聯,冷不防宮飆插話道:“劉晏劉靖宇,你已出三聯,三聯皆被陳家小郎對上,卻是不知陳小郎之聯你能對上否?”言罷大笑,盡出一口惡氣。
劉晏面色隱隱發青,難看至極,強自道:“這有何難,陳家子盡管出題便是。”手中的扇子越發撚得緊了。
陳愷笑道:“今日之事卻是頗為有趣,不如以今日之事提一聯如何?”略一沉思,吟道:“前度劉郎今又來,心豈有懼?”
此聯前半段乃是用唐代劉禹錫《再遊玄都觀》一詩末句,後半段卻是將愷字分拆,以豎心旁為心字而湊成的拆字聯。大意卻是取你劉晏今日再來,我卻也不會怕你之意。
在場之人皆不是白丁之流,細一思之,便明其意。皆大笑起來。
劉晏聞得此笑聲,更覺刺耳,面色通紅,怒意勃發,卻偏偏一時想不出合適的對句。一手握拳,顯是尷尬憤懣至極了。
周正見狀,忙走上前去,一手拉劉晏之袖,一手執陳愷之手,笑道:“今日二位賢才至寒舍一觀,實乃蓬蓽生輝,不如二位隨我如苑中一觀,可別教苑中的各位等得久了。”顯是想給劉晏一個臺階下了。
劉晏確也並未推脫,卻又在進門前回首瞟了陳愷一眼,恨恨的說道:“對聯不過小道耳,終有一日,你必敗於我!”
陳愷攔住忿忿不平正準備反駁的宮飆,沉聲道:“隨時恭候。”
劉晏瞪了陳愷一眼,繼而跨過門檻,走將進去。周正轉頭向宮、陳二人告了個罪,也隨之走了進去。
宮飆怒道:“這個劉晏,仗著自己的父親是左相,竟如此飛揚跋扈!真是氣煞我也。”
陳愷笑道:“追風兄何必為那等人物而生氣呢?我倒是為宮兄不值了。”
宮飆這時才轉怒為喜:“是極,我提那東西做甚,沒來由壞了興致。”又嘿嘿笑道:“今日可是有訊息說,此次文會有貴人來訪,三郎可知道是何人。”
陳愷細細搜尋了一番記憶,無果,只得無奈的答道:“京城貴人如雲,我又怎能猜到?”
宮飆哈哈一笑,故作神秘的說道:“那位可不是一般的‘貴人’,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天潢貴胄。倘若這訊息是真的,我們今天可就有眼福啦!”
“有眼福?”陳愷疑惑道,繼而大驚,“難道是臨川公主?公主千金之軀,怎會駕臨此地?”
臨川公主乃當今皇上之獨女,年方二九,生有傾城之貌,更兼琴棋書畫,女紅針織樣樣精通,無論德才皆為上上之選,自幼被受明帝寵愛,被譽為京都第一美人。前年明帝將其許配與大將軍蘇厲。然而蘇厲卻毅然抗旨,明帝震怒,最終此事卻不知怎的不了了之了。三月後,臨川公主移居終南山別院,潛心修道,成了一名女冠。這讓京都所有士子皆扼腕嘆息。此事在前兩年卻是鬧得沸沸揚揚,彈劾大將軍蘇厲的摺子傳說積滿了明帝的案頭,明帝卻一反常態的將摺子留中不發。自此,大將軍蘇厲擁兵自傲,藐視皇權的言論更是傳遍了大江南北。近兩年在蘇厲平定北戎的大功面前,才有所收斂。只是不知此日公主若是回京,又將給這暗潮洶湧的朝局帶來怎樣的變化。
宮飆笑道:“這有誰知道呢,沒準是流言也說不定啊。我們倒是該進去啦,倘若公主在此,那定然是不能失禮的。”說罷,即與陳愷人兩人相攜走將進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