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道:“雪姬?”
司念道:“千尋鬼束的愛人。”
張三更是疑惑,道:“你和千尋鬼束關系很好?”
司念道:“除了是死在我劍下的對手外,沒有任何關系。”
張三道:“那你為何要去見他的愛人?”
司念道:“因為他的劍在我的手中。”說完,司念低眼,左手微微撫上邪村。
張三輕嘆,道:“你這樣冒險進皇宮,即使見到了她,又能怎樣?你有話帶給她?”
司念搖頭:“千尋鬼束從未和我說過她的事,只是在死前叫了這個名字。我又怎會有話對她說?”
張三急道:“那就對了!連一句話都沒有,難道你是想見見她有多麼美麗?讓千尋鬼束到死也念念不忘?”
司念道:“不是。”
張三不懂,聲音有點激動:“那你是想幹什麼!”
司念嘴唇微張,隨即又合上了。
張三見此,長長一嘆,道:“司念,不是哥哥阻你,如果你能安全進出,哥哥我會一聲不吭。但是那不是一個流派,或是一個幫派。而是東瀛皇宮!這麼多年來,不知到有多少人想打皇宮寶庫的寶物,卻是一進便再也無法出來了。他們不是重生,而是被活生生的囚禁了!他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出來了!”
司念輕輕站起身來,推開窗戶,淡然的望著窗外秋色濃重的花園。水池中的遊魚安靜的遊來游去,片片枯葉飄落清澈水面,輕輕蕩起絲絲漣漪……
司唸的聲音很蒼茫,無神的雙眸望著窗外,他平和的說道:“三哥,我們這一生是在追求什麼?榮華富貴,還是至高權力?或許江湖中很多人都是在追求這兩樣東西。可是,我不是。曾經,剛進入《異世》之時,我僅僅是希望,能夠去到美國找到我的摯愛,能夠振興我的家族。而後世界末日,我便只是希望能夠與兄弟愛人呆在一起,相伴江湖。然而如今,夜子和我的選擇出現了歧路,最終導致我們兩人關系決裂。我從心痛中清醒過來,竟是無法感覺到疼痛了。那時,我才發現自己並非是忘記了疼痛,而是沒有了心……我現在就連曾經的摯愛都埋進了心底,只因我怕最後的歸屬也將背叛了我。或許當哪一天東西方服務區能夠相通之時,我連去美國的勇氣都將喪失……
現在,我的人生變了。既然隱藏了心,我還能依靠什麼活下去?於是我選擇了劍,選擇了以劍為生……”司唸的話音一頓,而後他緩緩轉身,無神的眼中全是空洞。清秀的面龐上有的,只是寂寞……
“三哥,從我踏入殺劍那一刻,我便沒有了朋友。真的,沒有了朋友……即便是你,我也只是把你當做恩人。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明知是死,卻還要撲出來的那一刻。我很感激你……”
張三沉默了,他低著頭,繼續聽著司唸的話。他知道,司念還有下文……
“一個沒有朋友的人,一個以劍為生的人。他需要怎樣去對待誠劍的無情?千尋鬼束讓我尊重,不是兩年前他放我一馬,沒有殺我。而是他那誠於劍的渴望,渴望一戰燦爛的曇花一現。他死了,卻並非死在我的劍下,而是死在了一個女人手裡。但是他卻依舊深愛她,即便是死,也對她念念不忘……高手的國度,是不應有愛情的,因為寂寞的充斥怎能容下愛情?但是千尋鬼束他卻的確將一份至死不渝的愛,保留在了心裡。他寧願放棄武道,也不願將那個女人從心底忘去……既然如此,我怎能拒絕邪村顫抖的劍意?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和他一般如此葬送在內心的那個女人身上,但是見過千尋鬼束之後,我卻定不會讓此種事情發生。為了她,為了劍,我不能真正的讓自己一無所有……終究到底,我和千尋鬼束都是一類的人,只是他念念不忘著那個女人,而我卻如同當年的西門吹雪一般,將心中的那個女人深深掩藏,葬於無情劍道之下。”
張三不再說話了,他不懂司念寂寞的世界,但是他卻懂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應該得到的尊嚴。他明白了司念話中的意思,司念是要給他尊嚴。被人奪去愛人,卻只能孤獨二十餘年不知愛人在何方的委屈!
張三深深嘆息,司唸的話很是平和,淡淡的話語讓人無法相信,這會是一個殺人如麻之人的輕柔。張三起身,輕輕拍手。門外的武士立馬走了進來。張三輕聲道:“準備一匹快馬,馬上。”
武士點頭:“是!”而後退出房門,騰身向外。
司念看著張三,淡淡一笑,薄薄的嘴唇輕輕張開:“三哥,陪我喝兩杯吧。”
張三點頭,兩人並肩向客廳走去。
一匹馳騁的駿馬,黝黑的毛發,壯碩的身體,健壯的四肢在大道之上彷如風中的箭頭,疾馳遠去……馬背上的男子,安穩的坐於馬背,發髻在風中舞動,和服被狂風揚起,他依舊恬淡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