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彷彿牙齒和牆壁親密接觸的聲音。
銀白色的月光照在了井口處,一個看起來已經浮腫不堪,面色極度蒼白,只有眼白的頭顱正用她的牙齒沿著井邊爬了出來。
而後她似乎是一用力,就跳出了井口,落到了地上。
導演看著眼前的一幕,腦海中瞬間開始走馬觀花,喉嚨也開始發緊。
季辭看了他倆一眼,贊許的點點頭,不錯不錯,正常人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早就嚇的尖叫出聲跑了。
高月倒還好,畢竟之前也見過自家老闆的手段,咬了咬雙唇硬是忍住了。
其實,導演是真的很害怕的,只不過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來了,叫也叫不出來。
謝邀,人看起來還不錯,其實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就這樣,三人一腦袋大眼瞪小眼,一種詭異的氛圍在他們之間蔓延。
“咳,那個……”
最後還是季辭出聲打斷了這詭異的沉默。
地上的腦袋看向他,全白的眼珠叫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季辭定了定心神,繼續說道:“我可以幫你離開這口井,擺脫這種束縛。”
良久,腦袋終於說話了,“你,是誰?”
或許是因為太長的時間被井裡的陰濕侵襲,也或許是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她的聲音是一種既嘶啞又尖銳的感覺。
“我?我是能幫你的人。”
又是一陣沉默。
導演已經要被這種氛圍弄的精神失常了,他終於知道自己的那幾個工作人員從井裡起來後就嚇成那樣了,自己都要被嚇死了。
忽的,腦袋一蹦一蹦的來到了季辭的跟前。
“有鬼……”
導演再也撐不住了,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兩眼一黑,身體像面條一樣暈過去了。
高月手忙腳亂的扶住他,“沒事沒事老闆,你忙,他只是嚇暈了,我帶他去車子那邊哈,你忙你忙。”
終於,今天晚上的微風帶了些涼意。
“茅山上清的人?”
話一出口,季辭也愣住了,隨即警惕的看著她,向後退了幾步,拉開和她的距離,隨時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你是誰?”
“我以前,是一個……面相師,麻衣相術,你知道的吧……”
季辭震驚的看著她,“那你……”
“你應該看過我的案件,一個晚上,我被一個醉漢先奸後殺,拋屍至此。”
季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一個面相師竟然以這麼草率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昨天你在井裡施展的術法讓我清醒了很多,今天上來看了你的面相,”腦袋沉默了一下,突然嗬嗬的笑了起來。
“人面相的魂在於骨,當一個人的靈魂變了,即使他的貌不變,但是他的骨是會變的,”腦袋幽幽的說道:“這種骨是貼合靈魂的,普通人是感覺不到的。”
“我以前只在很小的時候,聽老師傅說過借屍還魂,沒想到活著的時候沒見到,死了就剩一個腦袋還能看見。”
季辭想開口,但是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兩人就這樣又沉默了起來。
良久,腦袋又開口了,“我想我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在這井裡了。”
“什麼?”
“井裡,有你想知道的東西,”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平靜,“我想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看在我們算是半個同行的份上,送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