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破點頭,一面道:“你們快些沖出門去,往山林去躲藏,我先幫你們擋一陣。”
蕭破停馬回擋追兵,好在這時追兵漸少,待那幾人出了城門,這才轉出城門而去。
出城後,蕭破不敢停留,一路尋著道上腳步飛快前進。雖然這時後面並無追兵,但蕭破不敢放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紫電放慢腳步,想是後臀疼痛,有些不支。蕭破抬眼看看前面,只見山脈橫斜,在星空喬燦裡顯出淡淡的黑影。
夜裡星光暗淡,看得並不清楚,婦人卻識得前面,開口道:“將軍,前面那道山是望龍坡,過瞭望龍坡就有官道直通蘭陵城。如今沒有追兵追來,且下馬來,讓我幫你包紮傷口。”
蕭破左肩胛疼痛,血水濕透整個左臂,也掛念紫電後腿箭傷,便下了馬來。很快在邊上燃起火堆,蕭破脫去衣甲,忍住疼痛,伸手把箭矢拔出,他幼時在阿神山打獵,也曾經多次受傷,這種小傷小痛早不在話下。
那邊沙兒滾這時平靜許多,見了蕭破拔箭的樣子,心中關切,跑過來問道:“叔叔,痛不痛。”蕭破摸摸他的頭:“沙兒滾不怕,叔叔不痛。”
“娘,你快幫叔叔包紮傷口!”幼小的身子去吧娘親拉過來。
婦人早就撕下衣裙下擺準備好,蕭破從懷中摸出國師府帶來的傷藥,塗抹在傷口處。淡淡的清涼從傷口處散開,登時覺得好過許多,國師府的大量藥品都是藥師土哈配製,土哈雖然武功平平,但醫藥一途很是精深,這也是蕭破出征不忘攜帶藥品的緣故。
藥在傷口處化開,很快止住血,婦人過來幫蕭破包紮肩胛,一面問道:“將軍救出我們母子,恩德之大,當真無以回報,尚不知道將軍姓名,但請告知,日後一定好生報答。”
蕭破嘆一口氣,卻是想到了沙拓,只怕他現在已死,看一眼沙兒滾,開口道:“沙家上下忠烈,能救出你們,那是我的榮幸,區區賤名,不足掛齒,沙夫人不必多心。”
沙兒滾跑來抱住娘親衣腳,道:“娘,我知道叔叔的名字,爺爺和我說的,他叫蕭破。”
沙夫人點點頭,攜了兒子跪謝蕭破,蕭破扶起二人,只聽沙兒滾又問道:“叔叔,爺爺什麼時候來啊,我都一天沒見到他了。”眼神中滿是期待。
蕭破不知要說什麼,沙夫人牽開孩子,走去一邊,“沙兒滾,叔叔累了,讓他休息下,娘帶你去烤火。”
二人走開,蕭破滿臉無奈,起身去幫紫電治傷,紫電見了蕭破,把頭臉湊近他懷裡摩挲,輕輕的喘動鼻子。
蕭破拍著它的脖子,喃喃道:“好馬兒乖乖,讓我幫你治傷。”
這一人一馬長期共處,感情極深,紫電似乎會意他的意思,把後背轉過來。蕭破拔去箭矢,塗抹藥粉,紫電蹙立不動,就似一個硬漢。
幫紫電治了傷處,蕭破提了破魂刀轉開去,在暗夜裡找尋嫩草,割來一大捆,親自給紫電餵食。
完顏伯俊等人在山坡上觀站,看看勝局已定,便一起走下山坡,往沿幹城中行去。走了一陣,前面簇擁著過來一隊兵士,顏震聽著內中有人嚷罵連連,正要喝問,一個兵士已來報道:“稟四王子顏將軍,抓到沿幹守將沙拓。”
顏震大笑一聲:“帶上來!”
很快一頭長發披散的沙拓被帶了上來,眾兵按著他跪在前面。
顏震笑道:“沙將軍,還記得我說過的嗎,你若不投降,我一定要生擒你。”
沙拓口裡吐著血水,狠聲道:“你奸謀詭詐,攻我吐蕃,破我城池,就算死了,我也要變成厲鬼,拖你去下阿鼻地域。”
完顏伯俊馬上拍手贊道:“好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你叫什麼名字,可願入我吐蕃為將,那時一切既往不揪。”
沙拓一口吐沫飛來,可惜距離太遠,否則只怕要飛在完顏伯俊身上:“你又是哪個小屁孩,來來來,讓老夫抽你幾巴掌,叫你不敢胡言。”
啪啪聲裡,沙拓早被抽了數個嘴巴:“大膽,居然敢對四王子無禮。”
沙拓含著被打落的牙齒,直接咽進肚子,鼻子裡冷冷哼一聲,“乳臭未幹的小子,也配和我說話。”兵士又要掌嘴抽打,完顏伯俊抬手止住,道:“你若再敢胡言,信不信我明日下令屠城。”
沙拓生生咽回話語,死死盯住完顏伯俊。
完顏伯俊道:“你若不降,我便命人屠城,你自己看著辦。”
沙拓臉頰抽動,心中鬱結難過,只覺苦水滿肚子都是。
完顏伯俊繼續道:“你若願降,明日取來守城印信,昭告沿幹城民,好好歸降我國,不得叛亂,否則血洗沿幹,殺個屍橫屋舍。”說完這話,完顏伯俊不再理會,領了眾人進城而去。
為了回回不下屠城令,沙拓只得依了回軍言語,第二日親自帶了印信交付,然後進到城中安撫亂民。
卻這一切辦妥後,沙拓走上城牆,橫劍自刎,死在城頭。死時雙目不閉,死死盯住回回國方向。
兵士很快報予完顏伯俊,完顏伯俊嘆氣幾聲,吩咐抬去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