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對面再說他便結束通話電話,起身走向隔壁房間。
白到刺目的牆漆與瓷磚組成一個白色四方盒子,盒子內幹幹淨淨唯有角落靠著一張窄小的折疊床,床頭放置著一臺正嗡嗡作響的呼吸機。
躺在床上的人身形高大四肢修長,將床襯得更小,彷彿只要一翻身就會跌到地上。
但此刻傅珩做不到翻身的動作,他身上還是數小時前那套西裝,經歷過車禍後已經變得破碎不堪,無法遮掩那些可怖的淤青和猙獰傷口。
傅晟接過下人遞來的橡膠手套戴上,眼神在這具遍體鱗傷的身體上掃視,最終找到一處滿意的傷口,微笑著抬手按了下去。
“唔……”
呼吸面罩因驟然加重的吐息蒙上白霧,傅珩卻無法揮開那隻在傷口中攪動的手,眼睫輕顫幾瞬後只能咬牙忍下痛苦的喘息。
而施虐者沒有看到期待的反應,挑起的眉梢壓了下來。
“好久不見呢,阿珩。”傅晟無趣地抽回手,將染血的手套扔給下人,隨後就著遞到身旁的水盆開始淨手,動作優雅。
傅珩只微睜結著血痂的眼瞼,冷冷注視著對方。
或許是他的眼神過於平靜,讓傅晟忽然感到無比煩躁,那是一種意識到自己精心計劃的報複在對方眼裡根本不算什麼的無力和憤怒。
“你不會是已經不記得我了吧?需要哥哥幫你好好回憶一下嗎?”傅晟指尖點著下巴竟真的開始仔細回想。
“我記得你在派對上偷偷放走了我好不容易讓人捉來的貓,還記得你向母親告密,說那名女傭摔成癱瘓不是意外,哦,你還將我準備好的毒藥換成了安眠藥……”
“噗嗤……”
傅晟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你這麼想要繼承人的位置,為什麼現在又說丟就丟了?”
沉默的傅珩終於沙啞著嗓音開口:“我並不想要這個位置,只是你不能也不配成為繼承人。”
這聲音有氣無力,但字字清晰,讓傅晟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眼底卻滿是譏諷:
“這麼為傅家著想為什麼現在忽然又丟下不管了?是因為那個叫洛斯白的漂亮寶貝兒嗎?”
看著剛剛還神情淡漠的人驟然呼吸加重,渾身布滿戾氣,傅晟興奮地舔了舔唇。
儒雅的外表撕開一道裂縫,露出內裡的惡劣病態。
“那小模樣確實招人稀罕,適合關在籠子裡欣賞,你放心,我不會殺他。”
“我會把他做成藝術品。”
床上躺著的人身體巨顫,竟奇跡般挺身坐起,迅速逼近口出狂言之人。
傅晟瞳孔驟縮,連退兩步後看著再次因為體力不支而跪倒在地的傅珩,嘴角扯了扯:
“這麼激動幹什麼?”
“咳!”
傅珩控制不住劇烈咳嗽著,扯落後掛在脖子上的面罩被濺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只能任由下人們動作粗暴地將自己按回床上。
小白……小白現在應該已經被沈又黎帶走了吧?他們會保護好他吧。
“叮鈴——!”
聽到房間內忽然響起的來電鈴聲,傅珩反應遲鈍地轉動眼球,看著傅晟拿著屬於自己的手機,心底湧現出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對方便看了過來:“說曹操曹操到,咱們的寶貝小白又打來電話了,這已經是第二十個了,寶貝很著急呢。”
白衣男人嘴角勾起惡劣的笑:“我們來玩一個好玩的。”
說完便給下人打了個手勢,等確定此刻的傅珩無法發出聲音後才慢悠悠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