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難掩煩躁,嘆了口氣,說:“此事,由珩兒決斷吧。”
阮珩有些驚訝,不過,他也知道為何父親會如此說。阮正業已經年邁,往後家裡的事的確大部分都要歸阮珩擔待了。
因此,如今穆元陵有意回頭求和,今後阮珵是該繼續留在家裡,還是應該回到穆家,父親想要他來拿這個主意了。
阮珩看了看阮珵的表情,便說:“此事如何是我決斷,該是看兄長的意思才是。”
他對阮珵說:“哥,你不必顧慮別的,要是不想見他,就讓他走。”
阮珵顯得放心了許多,點了點頭,便吩咐家丁:“去跟他說,我同他沒什麼好說的,大年節下的,他要尋死,別在我家門口。”
阮珩沒想到阮珵也會說如此的狠話,不由得竟笑了起來,阮珵見狀,便也自哂,家人們便都笑了起來,繼續捧杯同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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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便是除夕之夜了。
定好了,祭祖的時候,阮珩便要帶著松雲到祠堂裡去,在族老見證下,把他的名字寫在族譜裡面,雖然未曾有過嫁娶的大禮,但也終究算是成全圓滿了。
前一日,松雲便緊張起來了,他拿著準備好的嶄新的吉服,反反複複地穿上又脫下,試了許多次。
還是阮珩最終說,衣服總歸就是那一套,有什麼好試來試去的,便給他脫了,才終於讓他安生了下來。
夜色靜謐。
魏月融同阮正業躺在床上,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他從未想過日子會變成如今的樣子,要說不滿足的地方,他已經一件都找不出來了。要是在三四年前告訴他他的生活會變成如今這樣,那可是天方夜譚,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想到這裡,他還兀自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阮正業問。
“沒什麼,老爺,明日還要祭祖,早些睡吧。”魏月融連忙掩飾道。
阮正業也笑了笑,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明天,你同我一起去吧。”
“為什麼?”魏月融笑問,“難道老爺還怕一個人寂寞嗎?”
阮家族中內眷祭祖拜影,近年來都是其他各房去,因為阮正業沒有續弦正室,因此他們這一房已經缺席多年了,每年都是阮正業自己帶著兒子們到祠堂去。
阮正業聽了,卻沒有笑,而是說:“族中親長先前一直沒有同意,所以我也一直沒有同你說。”
魏月融聽他的話頭彷彿不同尋常,便認真地聽他講下去。
“這些天我同珩兒商議,我們家湊些錢,把族學和祠堂都重新修葺一下,跟族長說過之後,他才終於鬆口了。”阮正業說。
“同意什麼?”魏月融問。
“讓我立你為正室。”阮正業說,“明天你跟我一起到祠堂去,拜了祖先,讓族長把你的名字也寫在我旁邊。”
魏月融好像受到驚嚇一般,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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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香花漫天,一整日都是莊重而又熱鬧的,拜祭祖先過後,族長就請出族譜來,把一年之中族中新添的人口都寫了上去。
其中便有了魏月融和松雲的名姓,除此之外,阮清和阮瀟的名字跟族中其他的新生兄弟姐妹一起,也被寫在了裡面。
到了晚上,松雲還有點暈暈乎乎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與阮珩往後就是正頭夫妻了。
不過,他的心裡真的很高興,不僅因為自己可以與阮珩白頭到老,還因為魏月融也終於有了結果,從此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長輩至親,死後也可以得到阮家後人的香火祭拜。
松雲心甜意洽,一整天都在魏月融身邊,同他說了好多話。
夜裡一家人守歲,熱熱鬧鬧地吃酒看戲,阮珩卻悄悄地引著松雲又返回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