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自然是不知要延遲到什麼時候去了。
不過,誰都沒辦法再在意這個小小的殿試了,對於朝廷和百官來說,此時除了如何讓新皇登基的問題,哪還有什麼問題能叫人放在心上呢?
阮家也因此人心惶惶。
近幾個月來,老爺一直按照打定的主意,並沒有過分親近幽王勢力,如今奪嫡的結果分證在即,阮家的前途究竟如何,也即將揭曉了。
在此關頭,朝廷卻又生大變。
朝中重臣,都奉先帝遺詔,開始著手準備迎接三皇子登基了,北境卻傳來噩耗。
幽王挾重兵守境,卻傳來訊息,說北狄人因冬季瘟疫,熬到春日仍未肅清,人馬糧草不濟,因此率騎兵南下劫掠,漸成大患。
朝中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先皇一手鉗制五皇子勢力,近半年已然剪除了大半,幽王在朝中的支援也日漸稀少。
如今三皇子登基在即,幽王料到自己多半會被奪了兵權、抄家落獄都是可以想象的。
眼下,他又怎會放棄手中這唯一一樣可以拿來扭轉局面的砝碼呢?
因為有了狄人的進犯,朝廷一時沒有可用之將,便只能繼續委任幽王駐守北境,甚至還要給他加派兵馬糧草,這都是他繼續坐大勢力的機會。
北狄雖是敵人,但對幽王來說,此時無異於救命稻草,可以說,他甚至是巴不得北狄來進犯得越聲勢浩大越好。
等自己兵強馬壯,到時候率軍南下,只怕攻克都城,將三皇子從皇位上趕下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先帝去世地突然,雖然拼盡全力給三皇子鋪平了道路,但到底還是餘力不足,給他留下了幽王這個尾大不掉的大禍患。
三皇子剛一登基,尚且身著重孝,便要面臨如此巨大的風波,屬實危難。
正當朝中大臣,都一致認為,新皇此刻應當先以戰事為重,暫時容忍幽王之權,等他安撫北境後,再從長計議,皇帝卻下了一個令眾人瞠目的決定。
皇帝認為,放任幽王遺禍萬年,只會令他越來越擁兵自重,越來越難以收拾,終究釀成大禍,與其如此,不如自己禦駕親徵,親自領兵到北境殺賊。
朝廷百官一致反對。
新皇今年剛到及冠之年,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坤澤。
就是因為分化成這樣子,才讓本來必然屬於他的儲君之位空懸了那麼多年。
在他分化之前,先皇已經屬意於他,而朝廷百官也都信服,至於其他皇子,小的小,愚笨的愚笨,根本就不在所有人的眼裡。
可是,他分化成了坤澤。
朝野上下驟然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都如無頭的蒼蠅,國朝的未來無端陷入茫然。
就是在此時,幽王和太後提出立五皇子為儲的。
朝廷上下所有因三皇子分化之事動搖的大臣,便通通被招攬到了幽王的麾下。
到如今,也有五年了。
皇帝知道,自己禦駕親徵,所犯的風險極大。
萬一自己死在邊境,家國只怕立時便要陷入動蕩。
而若自己沒死而只是戰敗失利,朝野上下本就懷疑自己的人,恐怕又會動搖起來,那時幽王再一蠱惑,先皇好不容易才力保他上位的成果就會轉眼成空。
可是,這麼做,贏面也是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