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表少爺,松雲是有印象的。
舅老爺雖然在外任為官,常年不在金陵,但逢年過節,或回京述職時,總會在京中的宅邸住一段時間。
舅太太也便常常帶著自己的兒女到阮家來串門,兩家是極為親近的。
因此,小時候,這位表少爺也常常來阮家跟阮珩玩。
表少爺名字叫做江亭,松雲對他的印象還不錯,覺得他是和善而客氣的。
後來,阮珩回鄉守孝,江亭也在兩年後分化成了坤澤,松雲也有近四年沒見過他了。
舅太太一個人帶著江亭來待選,收拾自家的舊宅太費功夫,太太便邀她幹脆來阮家住。
聽說舅太太要帶著表少爺住進阮家的那天,魏月融悄悄告訴松雲一個秘密。
“這幾日,你待表少爺要格外經心些,給他留個好印象。”他說。
松雲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待客之道嘛,他懂得的。
然而,魏月融卻問他:“你就不問為什麼嗎?”
松雲便一頭霧水地問了為什麼。
魏月融便告知他:“太太的意思,是要二公子跟他成親。”
松雲吃了一驚。
太太與兄長家向來親厚,其實她更願意讓江亭與自己生的三公子結親。鹽刪艇
只不過三公子尚未分化,而江亭已經分化了有一年,舅太太是等不得了,只想朝廷的採選過後,就給江亭定下親事,因此一心看中已經是乾元的阮珩。
太太對此雖有些不滿在心裡,但若能促成阮江兩家的再度聯姻,不論是誰都是好的。
何況對這門親事,老爺也很滿意,就是看著長幼之序上,也該阮珩先娶。
於是,這門親事在阮家和江家之間,也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了。
只不過,因為親事向來講究事以密成,二來也要保護雙方的名譽,因此在正式定親前,都是隻有雙方父母至親才知曉的。
也是因為之前出了青姨娘和五小姐的事,讓太太不那麼忌憚阮珩,甚至有了想拉攏他的念頭,不然,這門人人都看來上好的親事,也是決計落不到阮珩頭上的。
魏月融知道這件事也有一陣子了。
自從上次太太說要給阮珩物色一門親事後,過了不久就跟舅太太家打得火熱,只要有心留意,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舅老爺如今外任的是江淮學政,陛下有意拔擢他為國子祭酒,據聞年後便要升任的。
阮珩要走科舉仕途,若是有這樣的岳丈提拔,必定是再好也沒有了。
再說,江亭自小的為人,魏月融也是知道的,心裡覺得他是個識大體的孩子,從無刁鑽之處,因此也大略是放心的。
魏月融覺得這門親應當是妥當的。
不過,對松雲來說,他要面對的事還有很多。
雖說江亭不像刻薄之人,但魏月融深知,為人側室最難之處,便是處理與正室的關系。
相比之下,服侍主君倒還容易得多了。
魏月融雖然知道,松雲是不可能做什麼壞事,故意惹人討厭的,但在正室面前,又豈是僅僅不做壞事就能過得滋潤的呢?
松雲愣了愣,便咬著指甲蓋想了一會,還是問:“那,那我該怎麼辦?”
他顯得有些緊張,雖然並未親歷過,但他很清楚魏月融在太太治下過得是怎樣的日子,更何況,就太太這樣,還是名聲在外的賢惠大度呢。
他自認沒有魏月融的聰明和謹慎,也不會揣摩主上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不太可能那麼幸運,能碰到另一個像阮珩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