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努力地幫阮珩調停他的生活起居,一飲一食都很盡心,還用他那笨拙的手工做了兩條手帕給阮珩。
阮珩對於松雲的第一件針線活送給了阮珵這件事並不介意,但他也一直暗暗地期待著松雲也給他做些什麼,因此得到的時候很開心。
“少爺你就別到外面用了,省得被別人看見了笑話……”把手帕給阮珩的時候,松雲有些赧然地說。
松雲從前在外面是不太知道什麼叫丟臉的,也不知如今是長大懂事了,還是分化了之後在內宅裡呆久了,他的臉皮也變得薄起來,很多時候都會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讓阮珩覺得很新奇,每次都很愛看他臉紅的樣子。
阮珩細細地觀賞了一下那兩方手帕,的確針腳十分粗糙,配色也有些淩亂,但是能看出一方上面是一對小貓的圖案,另一方是怪模怪樣的喜鵲和蓮花,阮珩勉強辨認出是“喜得連科”的吉祥紋樣。
確實,如果阮珩在外面拿出來的話,別人留意到的時候也許會好奇,阮家公子為什麼手上會有這麼粗糙的繡品,又會好奇是誰給阮珩做了這樣一方離奇的帕子。
不過阮珩知道,做到這樣對松雲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這次他沒有讓魏月融幫忙,一針一線都完全是自己做的。
何況,雖然並不精緻,但阮珩卻真的很喜歡這兩方手帕,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很想帶它們到外面去用。
不過,為了照顧松雲的感受,他還是笑著表達了喜愛,並答應他不會在外人面前拿出來,然後把手帕放進了自己懷裡。
一方面,阮珩其實很想告訴松雲,如果不喜歡做這些的話也不用勉強自己去學。
但是另一方面,阮珩又莫名地很期待松雲接下來會創造出什麼匪夷所思的手工。
因此,他就沒有說,壞心眼地決定讓松雲繼續迷失在那些纏繞的針線裡。
於是,接下來阮珩還得到了松雲做的香囊、扇墜,以及玉佩絡子,同樣都是怪模怪樣的、被松雲要求不能拿到外面去的東西。
雖然不能給外人看見,但是阮珩外出的時候,也會在懷裡揣一方松雲給他做的手帕。
即便不拿出來用,他也會因此覺得莫名的高興。然而,有一天,他在學堂裡面,卻看到了同樣做工的一隻手帕。
那隻手帕是白月拿著的。
白月是松雲的親姐姐,有他做的東西也很說得通,但阮珩卻莫名地覺得不太高興。
夏天天氣熱,放學的時候,白月還拿那隻手帕擦了汗。
“白月。”阮珩忍不住走了過去。
白月是因為阮珩給先生說情,才得以到學堂來念書的,因此她對阮珩頗有幾分感激,聽到阮珩叫她,便回過頭來,很恭敬地行禮問安。
阮珩問:“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白月捧著手裡的帕子愣了一下,彷彿才想到帕子的來歷,說:“稟二公子,是我弟弟給我做的帕子。”
白月自從被放出府,就等於銷了奴籍,不再是阮家的下人,但她不知是出於習慣,還是出於尊重,對阮珩說話的時候仍然使用一種謙卑的語氣,阮珩總會對她說不必太客氣雲雲。
不過,今天阮珩沒說那些客套話,他想了想,忽然很想對那條帕子做些什麼,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好。
於是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終在白月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說了句“沒什麼。”便走了。
只留白月一人站在當地,對著她弟弟給她的那塊帕子沉思。
到了晚上,阮珩把松雲摟在懷裡,問他:“你給你姐姐也做了手帕?”
松雲說:“是啊。”又道,“那個是我做的第一個,我覺得不太滿意,就給她了,正好她那幾天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