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張沐默然點頭:“看來訊息是可靠的,秦懷義的確將一件極為重要的寶物藏在了女兒的嫁妝裡,甚至可能就在他女兒手中。否則他何以如此謹慎。”
青衫男子點頭,又道:“不止如此,趙無極與邵方也會一同送親。”
“趙無極?邵方?”張沐眉頭一掀,看向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低沉道:“正是那四省七十二鏢局的總鏢把子趙無極,和‘丹陽大俠’邵方。”
張沐已聳然動容,疑惑道:“這兩人俱是名滿江湖的人物,怎麼會給玉面君子的女兒送親?”
青衫男子道:“他們這幾日恰巧在百嶽山莊做客,又恰巧都準備回應天,秦懷義便請他二人順道沿途護送她女兒周全。從杭州到應天雖然路途遙遠,常有不少盜賊出沒,但有他二人在,江湖上恐怕沒誰敢動什麼歪心思了。”
張沐道:“還真是夠巧的,只是也讓咱們的行動,更難了幾分。”
青衫男子卻笑道:“那倒未必。”
張沐眉頭一掀:“哦?”
青衫男子壓低聲音道:“因為這二人乃是大老闆刻意安排協助你我的。”
張沐神色一變,忍不住問道:“他們也是大老闆的人?”
青衫男子得意道:“毫無疑問。總之,這次大老闆命我們馬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搶到那件東西,又專門派趙無極和邵方做我們的內應。若有什麼差池,只怕你我都沒法交代了。”
張沐默然半響,只在心中暗嘆大老闆的可怕,真不知江湖中還有多少人已被他收買。
片刻後,張沐又道:“看大哥胸有成竹的樣子,相比已經都訂好了周密計劃。”
“那是自然,若一切順利,說不定五弟你的刀都無需出鞘。”青衫男子眼中閃爍著戾芒,陰沉道:“從杭州到應天路途遙遠,期間趙無極和邵方會讓送親隊伍在應該休息的地方休息的,並且親自查驗酒水是否有毒。只待送親隊伍都飲下咱們的東西,不出半刻鐘便會一命嗚呼,到時無論是那傾城美人,還是大老闆所要之物,自然都不在話下。”
張沐臉上閃過一抹凝重:“大老闆只是讓我們搶奪嫁妝,劫走秦鶯鶯。用蒙汗藥豈非足夠了,何須將數百人趕盡殺絕?”
“老五,”青衫男子聲音陡然低沉起來:“你可知此次行動最難的是什麼?”
張沐沒有說話,他知道,青衫男子自會說的。
果然,青衫男子立刻道:“大老闆只說有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就藏在此行送親的嫁妝裡,可他根本沒跟我們說那件東西是什麼,長什麼樣。所以我們只能將所有的陪嫁東西全搶了,甚至還要劫走那位美人。
要搶婚簡單。可要想得手之後,帶著所有的東西安全逃離,那就難了。‘玉面青劍’秦懷義在這一帶的江湖影響力之大,無人出其右,搶走她的女兒,恐怕方圓數百裡內,所有人馬都會出手。更何況娶親的是錦衣衛鎮撫使大人,錦衣衛的耳目更是遍佈天下。我們唯有將所有人都除掉,不留一個活口,才有機會趁秦懷義和鎮撫使未察覺時,神不知鬼不覺的銷聲匿跡。若是我們留下活口,訊息一旦洩露,咱們可就要面臨黑白兩道的劫殺了,到時候就算兄弟你有天下十大高手的實力,怕也逃不掉。”
張沐默然,他承認,青衫男子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青衫男子親自給張沐倒滿酒,笑道:“我知道你還沒殺過人,這次也是你第一次真正出手。但做事不能心慈手軟,更不能留下後患。大老闆多年教導我們的話,你不該忘。”
“我聽大哥的便是。”張沐舉杯。
青衫男子也舉杯,兩人一飲而盡,然而在飲下酒之時,張沐的眼角卻閃過一抹深不可測的神采。
……
又是一個好天氣。暖陽高懸,曬在人身上似乎還有些熱。
張沐和杜巴騎著兩匹駿馬,並駕奔跑在官道之上。很快,在他們前方便出現了一家酒鋪。
酒鋪並不大,土牆木門,四間並不算寬敞的房子,房子外還搭了涼棚,擺上幾張桌子,客人多了,也可在涼棚下歇息,而在四間房子後面還有一土牆圍城的小院,應是酒家一家人起居的地方。
駿馬長嘶,停在路邊,張沐看向杜巴,問道:“這裡就是大哥選的地方?”
杜巴笑道:“如何?”
張沐道:“之前我們已經騎行了半個時辰,沿途一處歇息的地方都沒有。若是送親的隊伍,恐怕要走至少三個時辰,是我,也會在這裡休息一番。”
“哈哈哈,”杜巴大笑:“我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
張沐又看向忙碌的酒家,一對老家夫婦,還有三男一女四名年輕人,都在忙碌著招呼客人。
這裡的酒未必是多好的酒,下酒菜也算不上美味佳餚,但從杭州府到應天府的官道上一向人流不少,這裡生意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