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平帶著哭腔道:“都是秦懷義逼小人進攻福建的,殺死那個把總官也是秦懷義的命令,若不是他用不知名的毒藥逼小人,小人就是有一百個膽……”
張沐不耐煩地道:“行了。你或許不知道,若論毒術我更在秦懷義之上。秦懷義能解的毒我都能解,我能解的毒秦懷義卻未必行。”
吳平精神一振,不由瞪大了眼睛。
果然張沐又道:“你不是要帶我去見柳生宗男嗎,咱們的約定還算數,你把柳生宗男交給我,我為你解毒,這應該也算救你一命吧。”
“好、好!”想到毒發時那生不如死的感覺,吳平也不管真假,只要有希望,就已經連連點頭了,他自然明白張沐的意思,當即道:“那地牢裡面買了許多炸藥。”
“原來如此。”張沐點頭,卻沒有絲毫意外。事實上從大哥戚繼光將吳平帶來,吳平只找他說柳生宗男的事時他就有了戒備,所以無論現在是什麼狀況他都不會太意外。
“走吧。”張沐一擺手。
吳平連連應命,果然跟著張沐一起走向了地牢。
地牢之內,為防萬一,吳平率先找到了炸藥的引線,並將之隔斷。而張沐果然看到了一個宛如鎖野獸一樣被鎖在鐵欄後面的柳生宗男。
此時的這位東瀛柳生世家高貴的大人,入侵大明朝的倭寇總首領悽慘的模樣實在與他的身份不搭配。
柳生宗男也看到了張沐,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意外,只有麻木冷笑。
張沐在鐵欄外站定,道:“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再見面。”
柳生宗男慘笑道:“你們明國人一個比一個陰險,一個比一個狡詐,我輸的不服。”
“陰險?狡詐?這句話從你這個大倭寇嘴裡說出來還真是有趣啊。”張沐笑了。
然而柳生宗男也笑了,那是像陰謀得逞,得意的笑,這笑忽然令張沐渾身都不舒服。
柳生宗男忽然陰森的慘笑道:“臺州一戰,你和戚繼光把我幾十年的心血全毀了。我好不容易從東瀛又得到了家族的支援,重新召集兩萬武士,可興化、潮州兩戰又沒了。我已經輸掉了所有,連東瀛也沒臉回去了,海島決戰之後,惠子他們強行帶我逃了出來,我本想刨腹自殺,可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自殺,為什麼要來找吳平結盟嗎?”
張沐沒有說話。
柳生宗男卻陡然厲吼道:“就是因為你,因為你!”
與柳生宗男的狂暴戾氣對比強烈,張沐始終很平靜,嘲諷道:“我還不知道原來我和柳掌櫃的感情這麼深。”
柳生宗男則吼道:“是你毀了我的新陰堂,毀了我的妙音坊。是你讓我跟嚴世蕃、羅龍文斷絕了關系。臺州慘敗、興化慘敗、潮州慘敗都是你……,整個明國我最恨的就是你,啊啊啊……”
柳生宗男眼睛愈加血紅,那瘋狂的模樣令一旁的吳平都有些被嚇到了,所謂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現在柳生宗男雖然被關在鐵欄後面,卻給人一種不要命的感覺。
柳生宗男又嘶吼道:“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這條命也沒用了,你說如果能拉你一起上路,縱使明知道是被秦懷義利用,我會不會答應呢?”
“嗯?”張沐臉色一變,只見柳生宗男忽然一抬手,在他的手中居然藏著一個火摺子,而且此時的柳生宗男早已把自己當成死人了,毫不猶豫的吹燃火摺子,在他的身後藏著的是一條火藥引線,原來火焰引線有兩處,或者說秦懷義原本就不信吳平能騙到自己,所以他早就準備的第二手。
“走!”
因為有鐵欄阻攔,縱使張沐有心嘗試阻止柳生宗男希望也不大。所以張沐沒有任何猶豫,扭身就往外逃,吳平反應也不慢,連崴傷的腳都好似一點事沒有,速度只比張沐慢一點。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沖出地牢之時,地牢外忽然響起了密集的鳥銃聲和弓箭破空聲,這些鳥銃、弓箭無一例外全是射向地牢口!
“給我開!”
已經沒有絲毫時間可以猶豫,張沐刀劍齊出,一邊急速前沖,一邊竭力抵擋那密集的槍彈和弓箭,這一刻速度稍慢的吳平反而因為有了張沐的庇佑,自己被攻擊的很少很少。
“轟……!”
“轟…轟轟轟…!”
隨著一陣陣驚天巨響,整個地牢瞬間發生了大爆炸,緊接著又引發了更多的爆炸,巨石粉碎,山木倒塌,亂石穿空,劇烈的聲音震的人耳朵一陣嗡鳴,那劇烈的震動更是令人腳步不穩,險些要倒在地上,再定睛一看,才發現半座山都被炸塌了,這要是有誰在裡面,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但幸好張沐和吳平終究沒有在裡面,最後一刻他們跑出來了,雖然巨大的爆炸直接將兩人震飛,在被無力拋飛的空中無論是張沐還是吳平都咳血不止,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殺了回馬槍的秦懷義看的真切,連忙命令身邊的一群手持弓箭和鳥銃的海寇道:“他們在那裡,快去殺了他們!”
所有的一切都是秦懷義算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