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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六月,天已炎熱起來,海水的溫度也不再那麼寒冷。
黃昏,海風徐徐,海浪不大。
這樣的時間本不該再發生戰爭,一場戰爭也本不該是這時候才發起的。但俞大猷和戚繼光的大軍終於對南澳主島發起了正面進攻。官兵兵分三路同時強行登陸,每路又分沖鋒正兵與策應奇兵,銃炮齊發,喊殺震天。一時間兩大名將對付一群海寇竟拿出了拼命的架勢。
而死守主島的海寇果然也竭力抵擋,藉助地勢水利展現出了超常的戰力。一時間廝殺很激烈,甚至極為焦灼。
只是沒有人知道在主島的背面,那座險峻的高山背後十幾艘小船正悄無聲息的靠近著。
“打起來了,我們走。”聽得喊殺之聲,位於最前頭漁船上的張沐立刻下令,而後第一個飛身躍上一塊懸崖上的巨石。
正面一開戰,他們背後就開始登山,這是約定好的。其他眾多高手也或是繩索攀巖,或是相互扶持,抑或是獨自縱身飛躍,一時間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如果有熟識江湖人物的人在這裡,只怕會被嚇一大跳,只見但凡是江湖上有名望的高手幾乎全部在列:“泰山大師”、“公孫劍舞”、“揚州大和尚”……,昔日天下八絕在曾安打敗陸炳,陸炳、藍道行又先後隕落之後,已變成了天下七絕。再加上張沐這個“刀劍狂徒”和正在正面領軍廝殺的“荊楚長劍”,七絕已來五位,只有二十多年來始終護佑曾銑妻兒左右的離塵刀和那位一心攀附權貴的丹陽大俠未到!
再加上徐陽子、卓飛、裴俊、董劍來、陳釜、管大龍、李摯鳳等一個個盡皆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大人物,這般天下英雄彙聚,就算只是喝茶,也能成為一時江湖美談了。
“崔兄好快的速度,竟如履平地一般輕松,想必是武功大有精進了。”
“哈哈哈,周兄過獎,過獎了。”
此人大笑著,嘴裡謙虛,腳步卻反而更快,明顯更像是在炫耀。
忽然有人注意到了最前面的一名小和尚在,這和尚虎背熊腰,雙目炯炯有神,大約只有三四十歲,這樣的年齡在眾多江湖前輩中的確只能算是小和尚了,有人忍不住道:“那位莫非就是天員和尚?”
本已將許多人都遠遠甩在身後的和尚微微聽了下身子,回頭見是管大龍,對於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鏢局大當家的前輩也是不敢太過無禮,就在懸崖邊上問問立住,雙手合十道:“小僧正是。”
管大龍不由嘆道:“好身手,傳聞看來是不假了。”
周圍眾人也都不由眼睛發亮起來,不久前傳聞少林寺有一個名為天員的小和尚武功竟超越了孤舟大師,許多人原本對這傳聞是不信的,可話又說回來,如果傳聞屬實,那這個小和尚豈非已經有了穩居天下十絕的實力?
“天員和尚,你我比一比腳力如何?”
忽然一聲大喝響起,眾人看去,卻是一位眉清目秀的書生,然而這位書生居然在場的許多人都不認識。
“施主是……”
未等天員和尚說完,書生直接朗聲道:“心學七派塗千封。”
何心隱朗聲而笑道:“哈哈哈,讓諸位見笑了,千封本是我心學七派為即將到來的天下演武而藏的一撒手鐧,平日裡也極少在江湖走動,今日群雄彙聚,正好跟大家認識一下。”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大喝響起:“少林、心學七派鬥法怎能少了我武當,內宗弟子周闊海也來湊湊熱鬧。”
徐陽子身邊的一年輕道士說話間腳步一瞪,竟急速迫近了天員、塗千封二人。
眾人表情都不由精彩起來。對付一群海寇流民?哼,他們這些江湖一流高手心思自然不會放在那上面。
此番各門各派也是在藉此機會鬥法。十年一次的天下演武還有不到一年就要開始了,那是一場江湖大考驗,如少林、武當、心學七派這樣的一等一大派如果青黃不接,在新的天下十絕裡連一席都佔不到,那威望勢必銳減,難免會讓江湖人以為此門在衰落,這是各個大派絕對無法容忍的,而今天就是天下演武的預演。
一時間,一座島嶼的後山,各大高手各施妙法,各展雄風。
最終第一個登上山頂的還是天員和尚,但第二並非心學七派塗千封,也不是武鬥內宗周闊海,而是蜀南劍派新任掌門蕭劍,也許他是覺得論江湖地位,蜀南劍派跟武當、少林、心學七派還有些差距,所有沒有明著參與鬥法,可實際上不止他,所有人都在奮力爭第一,結果他僅次於天員,實力可見一斑。
當然僅僅是登山速度,未必就一定代表著武功的高低。第一個登上來的天員和尚更不能說武功就是眾人中的第一,眾人中像張沐這樣沒有全力爭速的人還是有的,如何心隱、戚夫人、孤舟更是自持身份,一直不緊不慢,沒有刻意爭鋒。
但不管怎麼說,在各方鬥法之下,最先登上來的幾個人在即將到來的天下演武裡,都必將大放異彩。
不過雖然僅僅一個登山已蘊含了許多重要訊息,但到了山頂之後已經沒有一個人再發出任何聲音了,事實上從半山腰開始眾人便已默契的不再言語。因為這終究還是在戰爭中,他們要做的就是出其不意,直插海寇心髒。若是太過張揚了自然會有洩漏天機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