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懋卿還沒有受刑,只是臉上的恐懼之色卻揮之不去。
聽得張沐的聲音,鄢懋卿忽然眼睛一瞪,驚道:“你……你是那個蒙面人?”
這個令他夜夜做噩夢的聲音他當然不會忘記,到現在他後背上的三道血淋淋匕首傷口還觸目驚心呢。
“我還沒找你幫忙呢,你如何就被抓進來了?”張沐冷笑,他絲毫不擔心鄢懋卿認出自己,因為之前他在恐嚇鄢懋卿時根本什麼事都沒說,自然也就什麼把柄都沒有。
鄢懋卿面露絕望之色,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似乎從被神秘黑衣人“關照”之後,他就再沒好日子過,現在他也不想知道張沐身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到底想要他幹什麼了。因為他身處詔獄,早已沒有了利用價值。
張沐道:“貪圖鹽稅的罪認嗎?”
“我認、認!”鄢懋卿無力俯首道。
如今嚴閣老罷官還鄉,小閣老也被充軍。徐階、高拱明擺著要對他們嚴黨下手,鄢懋卿知道,誰也救不了他。而南鎮撫司詔獄的酷刑,他這副身板根本扛不住。況且僅僅是貪汙二百萬兩,最多將他罷官,要不了命。鄢懋卿身為刑部侍郎這裡面的門門道道早就想請了,因此早就有了乖乖認罪的打算。
張沐又道:“巫蠱之罪認嗎?”
鄢懋卿嚇了一大跳,聲音都變了幾分,尖叫道:“你你你……你別血口噴人啊!”
張沐道:“你勾結太監梁柳誣陷藍神仙,可是事實?”
鄢懋卿道:“這我認。”
他不認也不行,之前梁柳已經招供了,不過誣陷一個道士也不算大罪。
張沐冷聲道:“誣陷藍神仙的還有倭寇細作秋菊等人,你們三方勾結,倭寇秋菊對皇上使鎮魘之物,你敢說你沒參與其中?”
“張沐,你分明是栽贓陷害,想要我的命!”鄢懋卿急紅了眼,把他跟通倭、巫蠱之禍扯到一起,這絕對是最狠的陷害。
“進了詔獄,就由不得你嘴硬了。”張沐對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後者馬上會意,命兩名獄卒將鄢懋卿拉到刑臺上。
“張大人,張大人,別的罪我都認,留我一條活路,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啊……”鄢懋卿驚恐至極,奮力掙紮。詔獄裡屈打成招的、酷刑活活打死的事數不勝數,他現在真可謂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毫無活路可言!
“鄢大人在刑部多年,被酷刑折磨死在你手上的官員不會少,你大概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你。”張沐很冷酷。藍道行就是被鄢懋卿親手摺磨的,他依然記得堂堂天下第四高手被這個奸臣折磨到了什麼程度,這仇張沐不會忘。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從外走了進來。
“大人,”
張沐看了過去,見是一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百戶領著一名年逾五十的老者,說話的正是那名百戶。
張沐道:“什麼事?”
錦衣衛百戶道:“這位是景王府長史烏維大人。”
隨著百戶的介紹,老者也朝張沐躬身行禮。張沐不由多看了兩眼,王府長史,雖然官階比自己低,但卻是王府內真正的大管家,權利極大,也必是景王最信任之人。
張沐道:“烏大人找張某有事?”
烏維客氣的遞上一張請帖,道:“景王爺今夜在府上設宴,特令下官親來給張大人送上請帖,還請您到時務必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