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張沐還能聽到這個聲音,一定會駭然發現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千方百計想要活捉他奪取《毒經》的秦懷義,他之所以隱藏自己的模樣,除了不希望被張沐看到以外,也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畢竟現在的飛廬山彙聚著眾多江湖豪傑,他也是江湖名流,待會若是被人看到他和這些官兵在一起,那他“玉面君子”的名頭將來只怕是要臭了。
將領看了眼秦懷義,略作猶豫,也自信的一揮手,道:“圍山,搜上去。”
他的確有自信的資本,兩千官兵,有弓箭有火器,對方別說是天下第七,就是天下第一被困在一座小山上也是插翅難飛。
然而他卻不知張沐根本就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他只需尋一處無人之地換個容貌,想要走出去易如反掌。
飛廬山上,眾多豪傑已經三三兩兩開始離開,何心隱與孤舟也一邊敘舊一邊下山。正行走間,忽聽山下傳來一陣喧嘩,眾人幾乎同時臉色微變,都看到了氣勢洶洶殺到上來的官兵。
“全部都不許走!”為首的將領堵住眾人,滿是官腔的直接喝道。
丁茂身為高拱門生,在朝中也有職務,當即便站出來拱手道:“在下長史司審理丁茂,敢問這位兄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得長史司審理幾個字,將領也看了一眼丁茂,道:“本將奉命捉拿賊人曾安,沒抓到他之前,這山上的人一個都不許走。”
曾安!?
聽得此話,許多人都很驚訝,孤舟、魯義平等人更是面色驚變。陳釜則直接道:“你們是奉誰的命,曾安所犯何罪?”
將領直接喝道:“混賬,你算個什麼東西,這也是你問的,誰看到曾安了,快把他交出來。”
“他們是嚴府的人!”人群中忽然不知誰喊了一句,顯然飛廬山就在京郊,來這裡的江湖豪傑許多在京城中也都有著一定的身份和見識,認得很多文官武將。
將領面色微變。
陳釜冷笑著喝問:“你們是嚴世蕃派來的?”
這將領本就是五大三粗的莽漢,對一群江湖人更沒有一點耐性,直接呵斥道:“你給老子閉嘴,敢多管閑事,信不信老子把你也抓起來?”
陳釜自然不會閉嘴,更是冷笑道:“我知道了,嚴世蕃想先利用曾安殺死飛魚首尊陸炳,而後他再派兵以曾安毒殺朝中重臣為名將他滅口,毀掉所有證據,真是理由滿滿,堂而皇之,好算計啊,難怪你們敢直接穿著官服帶兵埋伏在山腳。”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喧嘩,許多人也都馬上想到了這個可能,先利用人除掉政敵,再過河拆橋殺人滅口,這樣的陰毒算計並不難想,畢竟給曾安寫密信的是嚴世蕃,現在要來抓曾安的也是嚴世蕃的人。
將領的臉色驟然陰冷了起來,他沒想到居然會有那麼大膽的刁民,好像每一句話都是在故意跟他作對。
陳釜更是咄咄逼人道:“天下十絕堂堂正正比武,對整個江湖而言都是一件極為神聖之事,你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十絕強者或是用毒暗殺,或是栽贓陷害殺人滅口。這不止是侮辱了曾安,也小看了我們整個武林尊嚴和傲骨!”
此話頗具煽動性,許多人豪傑都不由怒從心起。朝廷腐敗,貪官橫行,魚肉百姓。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江湖人都對官府極其反感,更何況此番還是奸佞嚴世蕃設計的陰謀,早在之前曾安當眾拿出密信和毒藥時,許多豪傑就已經對嚴世蕃極為不恥了,現在嚴世蕃的人馬又來脅迫他們,自然會讓不少有血性的習武之人有了脾氣。
“反了你了,把這個刁民先給本將軍抓起來。”將領面色漲紅,一手指著陳釜冷聲下令。
“阿彌陀佛,請施主莫要妄動幹戈。”一旁的孤舟大師雙手合十,擋在前面試圖阻止。
有了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站出來,數十人紛紛迎身而上,其餘豪傑也吶喊壯勢。原本替陳釜出頭的都是魯義平等曾家軍和少林寺的人,但一旦起勢的人多了,其他人也都跟著站出來了。
“諸位都先冷靜。”就在場面有些緊張之時,忽然一聲大喝從一側響起,眾人聞聲看去,見是一白麵書生,但沒人認識。
“這位將軍,我若是你,在動手之前一定會三思。”白麵書生徑直走到場中,目光始終都停留在那為首的將領之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將領朝著白麵書生就是一頓呵斥。
白麵書生也不生氣,指著丁茂道:“將軍無需認識在下,但你可知這位是誰?”
將領不屑道:“區區一個長史司審理,你想拿他嚇唬我嗎?”
白麵書生道:“長史司審理自然嚇不住將軍,不過裕王的老師高拱高大人不知將軍是否也不在乎?”
將領臉色微變,高拱,那可是朝中僅次於嚴閣老、徐閣老的第三號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