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朱載琮的威脅,張沐卻笑了:“在下知道世子和韃靼人的事,世子又何嘗沒聽秦懷義說過在下與東瀛人的事。所以世子倒也無需擔心什麼,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誰也別捅誰刀最好。”
朱載琮頓時眯起了眼睛,不知心中所想。
這一刻張沐沒有在意秦靜就在一旁,現在秦靜只能依靠她爹生活,而秦懷義又是朱載琮最仰仗的江湖高手,許多事必須親力親為,在這種情況下以秦靜的聰慧一定早已知道許多事,只是她對爭權奪利之事不在乎,也無所謂正邪,只想自己和身邊的親人平安無事,所以她一直什麼也不說罷了。
不說,並不等於不明白。當初秦少卿是,現在的秦靜也是。
張沐目視著朱載琮,道:“我猜世子一定非常想知道你們那麼隱秘的計謀我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朱載琮沉吟片刻,終於忍不住喝道:“說!”
張沐道:“是仇鸞把什麼都說了,而讓他開口的方法也很簡單,只需要將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夠了。”
朱載琮再度眯眼,像是在揣測張沐話語中有幾分可信。
張沐則繼續說道:“仇鸞為一品武將,手握三大營和親軍京衛的兵權,可以說京城一旦有事,能不能守住全看他一人,誰要想攻破京城,能不能成功也全看他一人。現在他死了,我想世子所期望的大事勝算已經大大降低了吧?”
朱載琮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更加陰冷。
張沐又道:“蒙鰲和窩闊木帖也都死了,臨善公主暫時不會再招選駙馬,想要藉助駙馬做跳板刺殺皇帝,這路也已不通了。”
朱載琮還是沒有說話。
張沐依然自顧道:“朝中自然還是有江西黨的,可他們被嚴黨壓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連心學七派在朝中的力量都不如,在我看來實在是弱的可憐,難堪大任。何況那些人都已經高官厚祿、富貴在身,關鍵之時有幾人會賣主自保,有幾人會見風使舵,又有幾人會寧願背負誅九族的重罪也要死忠於益王?更不必說如今益王已無爭雄之心,想必一些要員也是知道的。”
朱載琮神色再變。
張沐又道:“再說世子所能仰仗的外力,東瀛人在臺州恰逢大敗,幾乎全軍覆沒,世子自己都知道指望不上他們。北面韃靼人是很強,但那是以前,自分裂之後,現在的韃靼已再不複當年之盛,讓他們襲擾北方邊境可以,可讓他們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孤軍深入,殺進大明腹地……,先不說韃靼人願不願意,就算他們聽了世子的話也是必敗無疑。
坦白講,以現在韃靼那點力量,能在邊境牽制住大明五成軍隊便已謝天謝地,再多要求實在痴心妄想。剩下的五成世子真要奪天下就要靠自己了,可惜你們益王府根本就沒有多少可用之兵吧?大明朝自成祖皇帝之後,各方王爺富貴有餘,但實權幾無,當年益王爺之所以有爭雄之心,是看到五十三名倭寇就敢進攻留都南京城,那五十三名倭寇的戰力實在太過恐怖,他看到了希望。可現在他最指望的《毒經》已經被我親手毀了,益王尚且知道已經不可能成功,選擇隱匿,世子殿下如何看不破?”
朱載琮終於寒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沐道:“我只是在提醒世子,你奢望的大事毫無勝算,以前沒有機會,以後更沒有機會,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朱載琮冷笑道:“這麼說你反倒是在替孤著想了?”
張沐毫無波瀾的臉終於有了一絲冷意,道:“我只怕你的野心不止會害了你,還會害了別人。”
朱載琮忽然反應過來,道:“看來傳言妹妹和你的關系是真的?”
“你還知道她是你妹妹?你跟韃靼人策劃的陰謀不僅要犧牲她的幸福,甚至還要犧牲她的性命!”張沐聲音愈冷,一步步逼近朱載琮道:“她是玲瑜郡主還是臨善公主我不關心,但再讓我知道你敢動她的心思,縱使你是她親哥我也不會放過你。希望你記住,我若要殺你,天下誰也保不了!”
朱載琮額頭青筋暴跳,忍不住開始後退。
這就是張沐拿出解藥以後,明明察覺到有人開始包圍四合院,但依然沒有立刻逃離的原因。事實上從秦靜求他救秦懷義時,他就想過要藉此機會警告朱載琮別再試圖謀反,只有益王府上下斷了謀反之心才能永保朱玲瑜安全,否則能阻止今天,未必就能阻止明天。
朱載琮面帶幾分懼色,但剛後退幾步忽然獰笑道:“哈哈哈,你還想刺殺孤?把那麼多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還想活著出去?”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大量高手從外面一湧而進,然而張沐似乎早有準備,也瞬間出手。
朱載琮也有不弱的功夫底子,但他顯然還是高估了自己,他沒想到張沐瞬間就把他給生擒了,根本沒能撐到手下們殺近。
張沐一手掐著朱載琮的喉嚨,冷聲道:“看來世子記性不太好,我剛警告過你就忘了。這次可要記好嘍,我隨時能殺你。”
這次反而有些出乎張沐意料的是朱載琮居然硬氣了起來,低沉道:“你以為有孤在手就能活著逃出去?”
張沐道:“除非他們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