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於這樣的結果也是張沐事前有所料到的,這也是張沐明知道倉促安排仇鸞之死並非全無破綻,也還是決定出手的原因。真要賭他的贏面會非常大。
只是唯一讓張沐心中苦澀的是:他恰恰在仇鸞之死暴露之時輸掉了比武招親,現在他連僅有的那一點點希望也沒了。
也由此,張沐只得堅定決心阻止任何人娶朱玲瑜。
新陰堂,井田四助看到張沐回來,臉上也有著幾分不滿之色:“張沐,你今日怎麼會輸?”
張沐道:“不瞞大堂主,是我有意輸的。”
這樣的回答井田四助並不意外,他直接用並不嫻熟的中原話喝道:“為什麼?”
張沐道:“那個陸煒威脅我必須馬上輸,否則就要對付我。”
井田四助寒聲道:“所以你就答應了,無視柳生大人的意志?”
張沐道:“陸家勢大,即便今日我贏下,明日也不是蒙鰲的對手,所以不如不去招惹陸煒。”
井田四助眯著眼,他也擁有絕張沐一人,就是他和張沐兩大絕頂高手聯手都未必能贏,可就這麼放棄了,井田四助不甘心,他們東瀛人內心都有一種歇斯底裡的瘋狂,從不會輕言放棄。
張沐則道:“當然,我還有我的想法。”
井田四助連道:“說。”
張沐道:“做事不能一根筋,既然武鬥不太可能贏下駙馬,與其還要悶頭去撞,不如另擇他法。”
井田四助問道:“你還有什麼好辦法?”
張沐道:“最有希望贏下駙馬的就是武功最高的蒙鰲,真正武鬥起來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另外皇帝對陸家的偏愛誰都能看得出來,陸煒笑到最後的可能性也很大。但不管是誰笑到最後,只要那個人突然死了,那自然也就誰都做不了駙馬了,這個時候說不定我又最有希望呢。”
“哦?”井田四助看著張沐。
張沐反問道:“大堂主難道忘了,臨善公主跟我早就相識,而且對我頗有好感。”
井田四助眼睛頓時一亮,也不由思考著張沐說的話,最後喃喃道:“不錯,而且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山春佳音也會幫你的,這次她還都沒怎麼有機會出力……”
張沐跟著也道:“所以這次武鬥最好是陸煒奪魁,他贏了,我們只要除掉他就夠了。可如果是蒙鰲贏,我們除了要殺蒙鰲,保險起見還要再除掉陸煒。那樣的話我們的風險就會大一些。”
井田四助點頭,陸煒有明國皇帝的偏愛,無論什麼時候選駙馬,都會是一個威脅。除掉他張沐最大的競爭對手也就沒了。而且在井田四助看來,相比實力極強的蒙鰲,陸煒更好暗殺一些。
新陰堂最擅長的就是暗殺,只要讓新陰堂精心謀劃起來,即便陸煒是陸炳的兒子也難逃一死。即便是要暗殺蒙鰲,也不是沒有機會。被張沐這麼一提醒,井田四助才恍悟過來:把目光都停留在比武招親之上,奪下駙馬之位的可能性很少。眼界放開,放棄比武招親反而更容易達成目標。
想到這裡,井田四助看張沐的目光也緩和了下來,道:“二堂主的意思是我們就靜等比武招親結束再動手?”
張沐客氣道:“都是我的想法,還需大堂主定奪。”
井田四助忽然笑了,道:“柳生大人對你的器重沒有錯,你的注意非常好,就按你說的辦。”
張沐也笑了,事實上他也有自己的小算計。真正的蒙鰲武功極差,只要知道了藏匿之地,殺起來很簡單。如果是偽裝成蒙鰲的窩闊木帖笑到了最後,張沐便想著讓曾家軍出手,可如果是陸煒奪魁,張沐就打算引誘新陰堂去殺,畢竟陸煒不僅武功更高,身份更不尋常,殺他陸炳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樣的好事張沐當然更希望讓新陰堂去幹。
這一日八大高手四場武鬥。蒙鰲、丁茂、陸炳和另一名高手順利晉級。而張沐卻也在準備著屬於自己的“武鬥”,不過形勢瞬息萬變,誰都不可能事事算準,所以張沐既讓曾家軍做好準備,也引誘新陰堂隨時準備出手,一切只待比武招親的最後結果。
夜晚,張沐回到了武驤左衛的駐地,爭奪駙馬落敗之後他自然沒資格再住進紫荊城內的偏殿,白天他可以隨時找機會見曾家軍和新陰堂,但晚上只能回軍營,畢竟表面上他還是一名京衛親軍的千戶。
然而當張沐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他見到了一個絕沒想到會來的人——朱玲瑜。
“張大哥。”看到張沐,朱玲瑜連忙迎了上來,神色還有些急促。
“你怎麼來了?”張沐很意外,他知道朱玲瑜現在身份不同尋常,很少能有出宮的機會。
朱玲瑜道:“我也沒想到陸大人的二公子願意幫我來見你。”
“陸煒?”張沐頓時眉頭微皺,他的確能察覺到周圍還有幾個人,但他無法知曉周圍的人都是誰,還以為是暗中保護公主的東廠高手呢。
果然只聽一道滿是得意之色的聲音忽然由外響起:“沒錯,正是本公子。”
張沐看向走進來的陸煒,道:“陸二公子果然有手段,公主出宮你都能幫上忙。”
其實張沐並不意外,朱玲瑜要出宮只能得到嘉靖皇帝的親準,而最能左右嘉靖皇帝的除了朱玲瑜本身以外,就是東廠和錦衣衛了,偏偏因為陸炳的權勢,如今東廠對錦衣衛也是言聽計從。朱玲瑜想出宮,陸煒再幫忙,的確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