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茂道:“可惜你今日心無戰意?”
張沐內心暗傷,武者視武學為生命,視武鬥為神聖之交,他雖然不是一個純粹的江湖武者,但堂堂正正的交手卻也實在不願故意輸,但他知道今日無論他是否與丁茂交手,都無異於臨陣脫逃,這樣的事天下間的絕頂高手多半都寧死也不會做的。
丁茂厲聲道:“莫非張兄就這麼看不起在下?”
張沐搖頭:“我只嘆今日不能真正與你交手。”
丁茂目光冷冽道:“莫非又有人像嚴鴻那樣威脅張兄必須輸?勿說嚴鴻那種人不可屈服,便是其他人同樣無須理會,否則便是我錯看你了。”
張沐長嘆一聲,道:“恐怕今日真的會讓丁兄失望。”
丁茂瞪大眼睛,他雖然那般質問,可絕不會想到張沐竟真的就承認了,一個絕頂高手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不戰而敗?這是丁茂死也不願意的。
丁茂喝道:“為什麼?”
張沐道:“只是忽然想到就算贏了丁兄你,後面對上蒙鰲也未必能贏,越想越無趣,便不想打了。”
丁茂沉著臉,厲聲道:“你真這麼想?”
張沐黯然道:“我勸丁兄也不要太認真。”
丁茂冷視著張沐,忽然仰天而笑道:“我此番武鬥既為佳人,也為與天下群雄交鋒,可惜沒想到大明朝三十歲而下僅有的三名絕頂高手已有兩人如此不堪。”
丁茂對張沐的期待一直很大,不是因為他了解張沐,而是獵苑武鬥中陸煒用盡辦法欲要除掉張沐,他本能的同情遭受不公的一方,再加上張沐能屢次讓陸煒鎩羽而歸,更讓丁茂多了幾分期待。
但今日張沐的心神狀態與言語都徹底讓丁茂失望了。
對手難尋,可陸煒、張沐即便實力在丁茂之上,丁茂也覺得陸煒和張沐不配做他的對手,今日若能取勝,只希望那個蒙鰲不再讓他失望。
丁茂霍然停止步伐,劍指張沐,喝道:“出刀吧,你若一心想敗,我成全你。”
張沐忽然暗自苦笑,自問怎麼會忍不住跟丁茂說那麼多的話,直接故意輸掉這場武鬥豈非少添了許多煩惱?
不再多想,張沐拔出戰刀,道:“請。”
負責主持武鬥的大內高手左右看了看張沐與丁茂,也道:“好,規矩都知道,那開始吧。”
淩冽勁風吹起幾多寒意。
演武場上刀光劍影之間,已殺機盡顯。
張沐不知道是他的“臨陣退縮”令丁茂不恥,還是他的毫無戰意反而激起了丁茂的殺意,總之兩人幾乎在交手的剎那間,丁茂便已全力以赴,絲毫未有留情。
而丁茂的武功也讓張沐眼前一亮,他就像一柄藏在劍鞘中的鋒利寶劍,多年來一直掩藏自己的鋒芒,不似陸煒那般招搖,但此刻劍已出鞘,為了這一戰,他極力把身心都調整到最佳狀態,視為人生最重要之戰,卻沒想到對手如此散漫,這是對他一生武道的羞辱,此刻,他殺心已動。
“丁兄的劍術果然精妙。”交手中,張沐也忍不住喝彩。
“後悔小覷我了嗎?”丁茂氣勢更勝。
“砰砰砰砰……”
張沐的刀和丁茂的劍不斷交鋒。
只見初時張沐完全佔據上風,但卻無法取得實質的勝勢,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丁茂的劍卻像是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不斷積蓄力量,他的劍也是一劍連一劍,每一劍都會比前一劍威力更強,一劍斬盡,餘威尚在下一劍又已經殺到,實在精妙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