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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月漫天,清輝散滿大地。
月光下,一大片雪地已經被清理出來,幾十頂帳篷在空地中聳立,帳篷之間還有十幾處篝火。每一處篝火四周都圍著七八人,淡淡的肉香味也自篝火處傳來。
有酒有肉有人,這樣的場景本應把酒言歡,談天說地,但此時人群中說話都帶著幾分忌諱,即便有人說些葷段子討樂,也都是偷偷私語,好像生怕被某人聽到一般。
他們的確怕被一個人聽到,那個人正是陸煒。白天信心滿滿的追殺張沐,結果不僅沒能殺掉對方,自己還身中三劍,現在只能在帳篷裡修養。毫無疑問陸煒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這種時候誰若是開懷大笑,一幅樂在其中的模樣,無疑只會惹怒陸煒。
大雪已經很厚,每一腳踩下去都會深深陷入其中,很快鞋便會濕透。黑暗深處,張沐雙眼閃爍著邪魅的光芒,正一步步靠近。
他的內心越來越狂暴,殺念越來越重。而不遠處的篝火堆中卻是人影交錯,好不熱鬧。
“嘿嘿,還真是享受啊。”張沐冷笑,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也有些陰森。
在這酷寒的獵苑中,尋常人能找個幹燥避風的地方睡一覺就不錯了,至於生火吃點熟食更是想都不敢想,生怕炊煙引來偷襲的對手。可陸煒仗著手下的錦衣衛人多勢眾,根本不怕暴露,連帳篷和美酒都帶了。
寒風吹動樹枝,上面的積雪紛紛墜落而下。兩名錦衣衛從篝火中起身朝黑暗的森林中走來,張沐見狀也小心潛行了過去。
“奶奶的,本來以為被派進來輕輕鬆鬆就能幫二公子晉級,咱們完事後也能開開心心領賞,沒想到從頭到尾一直被二公子罵,連一點好臉色也不給咱們,我看武鬥結束後,咱們的賞也都別想了。”一名錦衣衛一邊撒尿一邊抱怨著。
第二名錦衣衛也撒著尿道:“要怪都怪那張沐命比蟑螂還硬,追殺幾次都不死,偏偏臨善公主還對他有點意思,你說二公子能不弄死他嗎?”
第一人道:“哎,你說臨善公主是怎麼看上那小子的,他們會不會已經……”
第二人道:“不會吧,她可是公主,那小子就是有膽子碰也沒機會啊。”
第一人道:“那可未必,你忘了臨善公主以前是在江西那邊,我聽說那邊的女人都騷的很,說不定她耐不住寂寞早就跟那小子好上了。”
“嘶……”第二人也忍不住幻想起來,最後越想臉上越是帶著幾分淫蕩之色。
第一人更是淫笑道:“不過說起來臨善公主可真是美啊,她要是也勾引我,就算殺頭我……”
他的話還沒說話,忽然一聲悶哼,重重的砸倒在地。而此時第二人剛撒完尿打了個激靈,便感覺一股冷風襲身,待他扭頭找同伴時險些魂都下掉了,因為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的同伴,而是白天他們追殺的那個張沐,此時的對方那一雙眼睛冰冷、無情、不帶任何色彩,簡直就像是被鬼盯著一樣。
第二個錦衣衛驟然張開嘴想喊,然而他的喉結瞬間被張沐死死掐住,發聲不得。
“褻瀆公主是死罪,你們死的不冤。”張沐沙啞著聲音說完,手掌一用力,直接將對方的脖子扭斷。而後直接俯身咬了上去。血依然溫熱,張沐也沒有浪費。
隨著大量鮮血入體,張沐躁動不安的內心緩和了不少,天還不算太晚,他體內的血毒也還沒有完全爆發,張沐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剛才他在來的路上,是帶著滔天殺氣來的,不止要殺陸煒、還要殺光所有的錦衣衛。可現在張沐馬上意識到他還不能那麼做,否則先不說他就算血毒爆發實力大增,能不能殺光所有人。就算能殺光,沒有活口,可因為他之前跟陸煒的仇怨,恐怕很多人也都會懷疑他,權勢滔天的陸炳也不會放過他。更何況若任由毒血發作而不加以控制,他恐怕會徹底失去理智,就像當初在秦義山莊一樣,那一旦暴露自己的秘密後果也不堪設想。
“看來以後不能再拖那麼久了,該補充鮮血的就要盡早想辦法才行。”張沐喃喃自語,也替自己鬆了口氣。
他從臺州一路趕到京城,算算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多天,這期間他都沒有補充鮮血,幾乎已經到了極限。可以想見如果今晚再不補充鮮血,恐怕在血毒的爆發下,他就算想控制自己也控制不住了,好在現在懸崖勒馬。
又看了眼地上的兩具屍體,尤其是被自己咬的傷口,張沐沉吟了下,只能選擇悄悄將屍體都處理掉。如果他剛才再清醒些,不是咬上去,而是用劍劃開脖子吸血,那他現在完全可以直接把屍體扔這裡,反正獵苑內那麼多人都想搶玉佩,偷偷下殺手的也不少,誰也不知道是誰殺的這兩人。
時間已經到了二更天,在皓月的照應下,張沐還是選擇遠離陸煒的營地。體內的血毒越來越嚴重,他也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必須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全力應對。
然而就在張沐行走間,忽然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勁風,甚至還有人的低吼。
太突然了,雖然現在張沐心神震蕩,感知力嚴重下降,可也不至於都被人偷襲了才勉強有所察覺,沒想到竟有人能藏的那麼深。
張沐扭頭,只看到一柄森寒的戰刀正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斬向自己的頭顱,顯然是想趁天黑無人直接要張沐的命。而在戰刀之後則是一名從未見過的光頭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