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言,張沐看向身後的幾位曾家軍,陳釜、魯義平等人也看著張沐,雙方都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驚訝之色。
怒極而笑的蔡泉見他們的反應,笑容也忽然僵住了——他似乎幹了一件蠢事,還是他自作聰明主動幹的!
果然,張沐馬上奇怪的看向蔡泉,道:“總堂主,你剛才說什麼?”
蔡泉傻愣了好半晌,終於忍不住喃喃道:“你……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你從小就在新陰堂長大,如何會跟曾家軍勾結在一起的?”
張沐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深一口氣道:“總堂主,看來我們更要好好聊一聊了。”
張沐很緊張,一直以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對付蔡泉,原本首要目標也正在於此。沒想到今天還未等他問,蔡泉已經自己說出來了。
蔡泉怒極道:“小畜生,能從我口中問出一個字,我名字倒著寫!”
張沐道:“你剛才都已經說了一半了,留一半憋嘴裡多無趣,不如你問幾個你感興趣的事,我們交換一下如何?”
蔡泉看著張沐,沉吟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最重要的事:“《毒經》你們到底有沒有弄到手?”
張沐沒想到蔡泉一開口就是此事,他看向陳釜和魯義平,但見包括他們在內的一眾曾家軍原來一直都在看著他,而且那眼神似乎……似乎格外的炙熱。
察覺到張沐的目光,陳釜也點了點頭。
張沐再度看向蔡泉,很簡單的回道:“沒錯。”
蔡泉面色驚變,難以置信的道:“怎麼可能?秦懷義狡猾至極,《毒經》更是藏得無比隱秘,你們怎麼可能拿到手?”
張沐淡笑道:“看來總堂主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那麼你把剛才的話說完,我告訴你關於《毒經》的整個過程,這交換你不虧吧?”
“好,”蔡泉冷聲一喝,道:“我只知道你是二十年前掌櫃從揚州帶回來的嬰孩,肯定跟曾家軍有莫大的關系,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新陰堂那麼多人沒誰會刻意記每一個人的身世,如果不是你跟當年屠滅揚州曾家軍有關,我可能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張沐身後一眾曾家軍已經躁動了起來。張沐也呆滯當場,好片刻後才道:“你是說當年揚州血案,秦懷義帶著一眾江湖高手,柳生宗男帶領東瀛武士,還有那些官兵圍攻曾家軍,柳生宗男在那場血案中還抓回去一個幼童,那幼童就是我?”
蔡泉也不再隱瞞,道:“沒錯,當年新陰堂剛成立不久,正是急需擴充人馬的時候,每次東瀛人搶掠村鎮都會帶回三歲以下的男嬰,揚州那次東瀛武士跟曾家軍拼的死傷慘重,掌櫃沒有找到《毒經》,也只好找其他的東西盡量彌補一下損失。”
就在這時,陳釜、魯義平等一眾曾家軍忽然跪倒在地,陳釜更是流淚喊道:“小公子,沒想到您還活著,我們總算對得起將軍和夫人在天之靈了啊!”
張沐已經完全呆了,蔡泉也完全呆了。
曾家軍的將軍自然就是昔日的三邊總制曾銑,那曾家軍現在口中喊的小公子也就只有是曾銑的幼子了。當年無論是柳生宗男還是益王、秦懷義等人都只以為陳釜這一部分曾家軍回到揚州,只不過是感念曾銑,回到曾銑的故裡定居而已,畢竟曾銑只有一位妻子和兩個孩子,在曾銑被處死後,他們也被流放了。誰也不會想到曾銑還有後人。否則如果柳生宗男知道當年的那個嬰孩不是某個曾家軍的孩子,而是大將軍曾銑自己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另一番決定了。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我想要弄清自己的身世,請曾家軍幫忙,而曾家軍當年去揚州保護的人就是我……”張沐喃喃自語,又恍惚的看向已經跪倒一片的曾家軍。
陳釜這時連忙抬頭道:“公子你不知,我們剛看到你模樣的時候,也都感覺你的音容樣貌和將軍很像,只是我們也不相信會那麼巧,所以一直沒敢表露出來。真是蒼天有眼啊,當年是杜老哥抱著你想要逃出去的,我們都在後面拼死擋住東瀛倭寇和秦懷義的人,可沒想到在外面還有大批官兵層層包圍,等我們後續殺出去的時候才看到杜老哥已被亂箭射死。我上次沒跟你說,我們之所以這麼多年來還有許多人留在揚州,就是因為當年只見杜老哥的屍體,不見你的屍體,我們雖然知道希望很渺茫,但這些年還是一直試圖打探有沒有嬰孩從那場血案中活下來……”
隨著陳釜的講述,魯義平等人更是淚流滿面。
天下多慷概悲歌之士,即便曾銑已死二十年,可他們二十年內心的忠義從未動搖過半分,時至今日能見當年未保護好的小公子已成長的那麼優秀,內心的情感豈能抑制?
張沐這一刻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已經呆滯當場了。
他會是曾銑的兒子?當年被冤殺的名將曾銑就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