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沐任由秦靜咬,還是開口勸道:“我知道你家逢變故,現在一定很擔心你爹,也想盡快見到他,但你現在真的不能回去。”
秦靜松開了口,不知是太激動還是咬的太用力,她喘息著粗氣叫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教我該怎麼做!”
張沐道:“你比三歲小孩還不辨是非。”
秦靜氣的直發抖,最後忽然尖叫道:“救命啊,來人啊,這裡有強盜,快來人!”
張沐真是又氣又好笑,最後實在忍不住,終於一巴掌把秦靜的嘴巴給堵上了,不管怎麼說,任她這麼叫下去,指不定會不會有人報官呢。
秦靜無法喊出聲,只能用最大的眼睛瞪張沐,像是要讓張沐知道她的厲害一樣。
“行,你行。”張沐自然不可能一直堵著秦靜的嘴,也管不了她亂喊,只得無奈的轉身離開。
秦靜只覺得剛才那一喊實在太精彩了,竟然能把張沐弄的無可奈何,只能灰頭土臉的退走,平常時候她肯定不會那麼說話,看來有時候生氣起來也會讓人變的聰明的。
她已經很久沒有生氣到失態的地步了。
就在這時,秦靜從張沐開啟的房門處看到了店小二,原來兩人的爭吵早已引來了旁人的注意,只是店小二知道他們倆相處和很多天,也經常吵幾句,因此只在一旁站著沒說話。
秦靜深吸幾口氣,讓心緒平穩,這才看向店小二道:“那個人是不是很霸道,很無理?”
店小二幹笑兩聲,連道:“是是是。”
秦靜道:“我這輩子跟人吵得架還沒這幾天跟他吵的多,如果不是他那麼不通情達理,我也不會那麼失態的,對吧?”
店小二隻感覺眼前的女人實在太美,氣呼呼的樣子也美的讓人迷醉,賠笑道:“當然,當然了。”
秦靜感覺心情好多了,十七歲的年齡,正是充滿叛逆之心的時候,旁人越是管著她,她就越要反抗,現在有人附和她,好像終於證明她都是對的一樣。她的身邊全是很通情達理的人,除了張沐。
店小二正想退走。
秦靜忽然叫道:“哎,你知道秦義山莊嗎?”
店小二一愣,回道:“蘇州地界上誰不知道秦義山莊,不過那裡已經被倭寇毀了,嘖嘖,可惜了。”
秦靜似乎被勾起了心傷處,絕美的俏臉也黯淡了下去,但心裡的決心也更大了,她忽然朝店小二招手道:“你過來,我有事找你。”
……
午後過了很久,張沐一個人坐在桌子上也喝了很久的悶酒,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去看客棧裡唯一的樓梯了,但心裡掛念的人卻始終沒有下來吃東西,終於張沐還是忍不住走了上去。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秦靜竟然不在房間裡。
“掌櫃的,我樓上那位朋友呢?”張沐沖下樓,瞪著掌櫃急道。
那正在打算盤的掌櫃嚇了一跳,抬眼見是在他店裡住了好幾天的那個年輕人,便不冷不熱的回道:“走了,有兩個時辰了。”
“你說什麼?”張沐臉色驚變,他不知道是自己太大意了還是太自信了,原本他以為像秦靜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根本就不知道回秦義山莊的路,也沒有任何行走江湖的經驗,她孤身一人在這裡除了依靠他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她要想回秦義山莊也必須跟他一起走才行,甚至張沐再跟秦靜吵完之後,還氣呼呼的回到床上睡了一會,可張沐萬萬沒想到秦靜居然會自己走出去!
張沐喝問道:“她是怎麼走的?”
那掌櫃的見張沐的氣勢,也不再隱瞞,回道:“是小二駕馬車送她走的。”未等張沐發怒,掌櫃連忙拿出一支發簪,賠笑道:“還請客官莫怪,那位姑娘抵給小店的這支發簪至少值十兩黃金,小店收了錢,自然要為客人辦事,您說呢?對了,也是那位姑娘交代,不讓驚動您的。”
這家客棧生意一向不好,掌櫃見到如此貴重的發簪自然心動,在他看來就算惹怒了張沐又如何?一個看著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還能怎麼樣?
“你!”張沐氣急,剛想去追,但忽然又自嘲的笑了。
“她既然決定偷偷離我而去,便已經是不肯信我了,我就算追上她又能怎麼樣?讓她更討厭我?讓她更決心要逃離我的束縛?我算人傢什麼人,有什麼資格這麼死皮賴臉?”張沐失魂落魄的走到自己的桌子上,他忽然想喝酒,喝最烈的酒。
這幾天來他全心照顧著秦靜,為了不讓她痛苦,強行隱瞞了那麼多事。他早已身心俱疲,可換回來的卻是秦靜更深的誤會,張沐口中雖然沒說什麼,可心裡一直憋著氣。
他過的一點也不開心,在秦靜昏迷的時候,他還可以一直守在她身邊,一直看著她,可現在秦靜醒了,他卻與秦靜越來越遠了,遠到秦靜喊“強盜”像是真心喊的那樣,她要像逃離強盜的魔掌一樣逃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