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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靖四十年,沿海倭患日益嚴重。
立秋,月明星稀,有大風。
蘇州城北,亂葬崗。死寂,陰森,遍地孤墳,已經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悽涼了。
沒有誰敢半夜三更來這裡,但此時在數不清的孤墳某處,卻有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坐在一處土坑裡。
土坑並不深,卻好像是專門為了埋葬他而挖的一樣,泥土還很新,像是剛翻開的,在他身上還到處都是這樣的泥土,甚至他的腿和腳依然埋在土裡,透過那一層泥土能看到他的臉白而青——死人的白而青色。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他就像一具僵硬的屍體,死灰的眼睛仰望皓月,一遍遍的自言自語著。
突然一抹黑影從他身旁飛過,那僵硬的手臂卻出奇的快,竟一把將之抓住。
黑影“呱”一聲發出慘叫,是一隻烏鴉。
“你剛才啄了我的肉,現在我要喝你的血,公平。”他幽幽說著,聲音絕不帶一點情感,然後他果然俯身咬了下去,就好像嬰兒本能的吸吮母乳,他這一刻似乎全憑本能。
但隨著鮮血的吸食,他死灰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多了一點靈性。
“張沐、張沐、張沐……”屍體幹澀的唸叨著,後來又開始唸叨“秦懷義”這個名字。
很快土坑裡又多了一隻烏鴉的屍體,而他則緩緩自土坑爬起,僵硬的一步步朝遠處走去,嘴裡還叨唸著:“我叫張沐,是秦懷義害死的我,是秦懷義害死的我……”
……
已是四更天,夜更深。
古老的蘇州城就在前方不遠處,巨大的城市輪廓在月光下朦朧而巍峨,官道上不見任何人影。四周寂靜,只有一具屍體在僵硬地走著,明亮皓月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傳說鬼是沒有影子的,那他到底是不是鬼?
他不知道,這一刻他只是一具屍體,不會做出任何思考。
忽然一陣呼救聲自遠處的山林中傳來:“救命、救命!放開我……啊!”
這聲音急促而短暫,如此遠的距離尋常人原本不可能聽到,死屍卻聽得清清楚楚。但也僅此而已,他就像和聽到那呼呼的夜風一樣,沒有任何波動的繼續僵硬走著。
緊接著一陣衣服被撕爛的聲音傳來,同時還夾雜著一道男人的低吼:“閉嘴,再敢亂叫信不信爺一刀捅了你!”
掙紮的聲音並未消失,反而愈加激烈,但女子的呼救聲已經沒有,只剩下絕望的唔唔聲。
這一切依然未讓死屍有任何反應,但他忽然轉過來身,同時死灰的眼珠閃過一道攝人幽光——他嗅到了血腥味,這人血的氣味簡直比烏鴉血更誘惑百倍,他像被勾住了魂一樣,直直地走了過去,速度極快。
很快一男一女便出現在了死屍前方,男的上衣淩亂,下面的褲子則直接都褪到了腳跟,而被壓在下面的少女更是幾乎全身都被扒個精光,只有嘴被一團布堵著,當她掙紮時眼角的餘光看到有人影出現,立刻拼命的發出唔唔聲。
緊接著,那個面貌猥瑣的採花賊也意外發現這深更半夜,荒山野嶺之地竟還有人,他立刻起身,手中持著短刀威脅道:“小子,趕緊給爺滾,敢壞爺的好事爺要你命!”
可惜這般赤裸裸的威脅根本引不起死屍絲毫反應,準確地說他對誰的話都沒反應,此時他死灰的眼珠只盯著少女那條修長大腿,在那裡一條半寸長的刀傷上鮮血直流,濃鬱的血腥味勿說他,就是常人也能嗅到。
死屍就這麼徑直的朝鮮血走去,僵硬生澀,卻絕沒有一點停滯猶豫。
“多管閑事,找死!”採花賊見狀兇狠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褲子也不提,就這麼殺氣騰騰的持刀沖向了黑影。但當靠近對方時,他卻被嚇住了,藉助月光的照映,他看到了平生最恐怖的一個人——死人!青面獠牙,眼珠死灰暗淡,卻散發著鬼魅森寒的幽光,隱隱還有一股屍臭味自他身上傳來。
“血……”死屍張口,只吐出一個幹澀的字,這聲音毫無人類感情,同時他的眼珠已經轉到了採花賊的脖頸上。
採花賊只感覺夜風中帶著妖異的森寒,像是有鬼厲在獰笑,他頭皮發麻,但這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兇性,跟著猙獰吼道:“奶奶的,裝鬼嚇唬爺是吧?爺殺人無數,也是嚇大的?”
說著,他毫不猶豫的一刀刺了出去。
但這一刀終究沒能碰到屍體,屍體那僵硬的手臂依舊奇快,一把就將採花賊持刀的手腕死死抓住,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已經盤住了採花賊的脖子,輕易將其攬了過來。
這個採花賊本有不俗的功夫底子,可這一刻他卻發現對方的力量出奇的大,他竟毫無抵抗之力。
“你……你你…你想幹什……啊!!!”採花賊驚恐的尖叫著,但忽然間他的眼睛瞪得滾圓,瞳孔也急速擴大,原來死屍竟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頸上,在這一剎那間,採花賊的心房都像驟然停止了跳動,恐懼至極!
直到這一刻,他似乎才相信原來自己真的撞鬼了,但一切已太遲,他的生命在快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