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傭人牽著drea離開,及川徹轉頭就進了雨宮家。穿過長而幽靜的迴廊的時候,他注意到院子裡有傭人在折開得過分繁茂的垂枝大葉早櫻的花枝。
於是雙臂交疊著攀在護欄上,揚聲問:“為什麼要折掉?”
突然聽見聲音,爬上樹的傭人還驚了一瞬。他穩住身體,回頭看見是經常來找自家少爺的少年,笑著解釋:“園藝師和花藝師都請假了,櫻木先生說今天少爺房裡的插花就用櫻花。”
一聽是要用在雨宮時司房間裡的,及川徹來了精神。他快步下了迴廊,走進院子裡,仰頭對樹上的青年道:“那我來幫忙吧。”
“欸?”青年瞪大眼睛,“可以嗎?”
及川徹“嗯”了一聲,“你下來,去忙別的吧。我正好要去找他,折了一便送去他房間。”
青年還有些猶豫,“但你是少爺的朋友……”
“那有什麼關系。”及川徹擼起袖子,“你下來吧,讓我來。”
見及川徹執意如此,青年只能從樹上下來。
“那你小心一點,我就在後面的花房裡,有需要叫我的名字,高橋一心。”
及川徹應了一聲,很快便爬上了那棵高大繁茂的垂枝大葉早櫻。
他小心翼翼地調整落腳點,穩住身體之後,先沒折花,而是就著這難得的高度優勢,仔細打量了一遍雨宮家。
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右前方那片草地,他們前幾天還在那裡用下午茶了。斜後方,則是雨宮家的人工湖和花房。面前的主樓是雨宮時司和家人住的地方,及川徹抬眼看向了三樓,朝向最好的那個房間就是雨宮時司……
唔,窗戶怎麼開啟的?
米色的窗簾隨著早晨過分輕柔的風飄蕩著,及川徹踮了踮腳,很想試試能不能找到雨宮時司的身影。
可這時候,樹下突然傳來他熟悉的聲音。
“你上去幹嘛?”
及川徹低頭,一看是雨宮時司,遂笑眯了眼。可他很快發現眼前的雨宮時司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居然穿著拖鞋和對襟的睡衣就出來了。
“你這樣沒關系嗎?”
說實話,雨宮時司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實在稱不上是“沒關系”。
他剛剛洗漱完,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頭發也沒打理,這幅模樣,在他看來,是不適合出現在人前的。
但及川徹又實在是不讓他放心。
“快點下來了。別忘了你是運動員,受傷了怎麼辦?”
“不要。”及川徹搖頭,一手抓著樹幹,沖雨宮時司做鬼臉,“阿司現在好像小矮人。”
絕大多數時候,雨宮時司都是脾氣很好的。他有良好的家教,本人自制力又很強,所以一般情況下,他都不會被惹得炸毛。
當然了,身高相關的問題,另說。
切實被戳到了痛處,雨宮時司抿唇,雖然還沒說話,但眼神已經變得很髒了。他掉頭想直接回去,可迎面卻遇到匆匆趕來的傭人。
“少爺,櫻木先生問這只花瓶行不行?”
傭人送來的是一隻古典風的細頸瓶,瓶身釉色溫潤,觸手都不像尋常花瓶一樣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