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書聳聳肩,笑道:“能吃得消生十個孩子的人還沒出現呢,我這兒不急。倒是殿下……殿下已至適婚年齡,可有心儀之人麼?”
大帝姬“嗨喲”一聲:“將軍這便是說笑不是?這事輪不著將軍操心,但若是謝將軍替本王操心倒還說得過去,畢竟謝將軍是小七姨君,算是我的長輩——誒,謝將軍,你那兒可有合適人選麼?莫若與本王介紹介紹?”
謝瑾搖搖頭:“下官認識的人少,再者說,我原也不配操心殿下的家室,一切有皇上操勞。”
大帝姬挑眉道:“將軍這話倒是生分了。其實本王的意思——令媛與我年歲相差並不大,若是能親上加親,倒是一樁美事。”
謝瑾嚇了一跳:“謝大還未及笈呢,此時與她說親為時尚早。”
“我不介意多等幾年。”大帝姬道,“沈將軍與小姑姑比我大幾歲都沒成家,我不急。”
二帝姬也入了席,侍子恭恭敬敬奉上茶盞。她端著茶盞左瞅瞅又瞅瞅,湊過來溫聲笑道:“皇姐與二位將軍並小姑姑說什麼呢,如此起勁?我也來聽聽。”
“得,又來一個沒成家的。”大帝姬笑道,“老二也就比我小一歲,也是適婚年齡,將軍們方才既催了我,這會兒也催一催她。”
二帝姬眨眨眼:“原是在聊這些,那我不湊熱鬧了。皇姐都未成家,我一點兒不急。餘下的便更不急了,小五才十四,小六小七小八尚未及笈。哦對了,說起小七,聞得她發了高熱來不了,一併連純娘娘也不來了,說是在後院照顧她。”
謝瑾緊張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前幾日見著還活蹦亂跳的。”
大帝姬“嗤”了一聲:“定是那日她在小姑姑府上不聽話,頭發沒吹幹便在外頭到處亂跑著了風,回去便嚷頭疼。怨不得別人,她自作自受。”
二帝姬瞥她一眼:“你且少說兩句,若不是那日你把廚房炸了,她能去洗澡?這會兒倒冠冕堂皇說這麼一通話,跟沒你的事兒似的。”
“是大殿下炸的廚房?”沈知書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侍子攪出的動靜。”
“那什麼,就是侍子炸的。”大帝姬摸了摸鼻子,“老二她在胡扯,想讓我背鍋。”
沈知書拖著嗓子“哦”了一聲,給謝瑾睇了個眼色。謝瑾會意,當即嚷起了肚子疼:“許是早晨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我出去一趟。”
沈知書接話道:“我陪她。”
兩人遂一同溜出殿內。
甫一走出殿,謝瑾便不裝了,叉著腰挺直了背,攬上了沈知書的肩:“叫我出來所謂何事?”
沈知書且不說正事,轉而煞有介事地評價:“你這一招尿遁也忒明顯了些。”
“那你怎麼不自己尋由頭,反而要我找藉口?”謝瑾“哼”了一聲,“託人做事便別嫌人寒磣,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沈知書張嘴便要說“我怕我一開口姜某人也跟出來”,頓了一息還是作罷,轉而錘了一下謝瑾的肩:“謝將軍大人有大量,不與我計較。且不說這個了,距那日也有四五天了,怎麼七殿下這時候發燒?”
“大約是前幾日風寒未好全,直到這會兒才轉為高熱?”謝瑾搖搖頭,“嘶,這也不應該呀。若僅僅是頭發未幹在外頭跑了這麼一大圈兒,不至於這麼些天還未好,反倒越來越嚴重了。”
“這是其一,其二,我與七殿下打過幾回交道,觀察過她言行舉止,是很康健的一個小孩兒,斷然沒那麼容易病倒。”沈知書搖搖頭,“這事兒蹊蹺,你看看有沒有辦法從純嬪那兒撈得什麼訊息,便是能拿到七帝姬的藥方兒也好。我並非多管閑事,只是秋雁曾服侍純嬪妹妹,這會兒又是七殿下中招,樁樁件件未免太巧。”
謝瑾想了一想,鄭重其事地說:“此言有理。”
她倆商議畢,轉身回殿。沈知書伸手隔空逗弄了一下廊下的空鳥籠,再度抬起頭時,赫然看見姜虞站在幾尺外。
她攏著漢白玉手爐,不知是幾時過來的,也不知聽沒聽見自己與謝瑾的對話,而若是聽見了,又聽了多久。
謝瑾眯起眼,側頭同沈知書耳語:“她怎麼在這兒?”